穿著旗袍服務員們已然在門口就位，在她們集體默契鞠躬歡迎裡，楊炙卿一步一步走進了這家餐廳。
雲綺煙已經坐在了座位上，正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風景。
聽見楊炙卿腳步聲，她迅速回頭，衝楊炙卿嫣然一笑：“你來啦。”
“嗯，我來了。”
這大廳安靜得不尋常，楊炙卿偏頭四顧，偌大餐廳中，並沒有看見其他任何一桌客人。
……果然，今晚這裡是被雲綺煙包場了。
該說是意料之外還是情理之中，雲家千金麵子，在樺城沒有人會不買賬。
她最不缺，大概就是錢了。
這對這個階層人來說，還算不上大手筆，隻是一件極為普通日常。
楊炙卿並未躊躇，大大方方地整理裙擺，坐在她對麵，雙腿自然交疊。
桌上放著新鮮欲滴花卉，花瓣上尚還帶著一滴滴露水，窗外可以俯瞰整個樺城，儘情欣賞高處遠望景色。
樺城夜景相當美麗，燈火輝煌，如今暮色四合，將要入夜時分，城市裡無時無刻都有新燈光在亮起，從這裡望去，彆有一番風味。
楊炙卿先客氣了一句：“讓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哦，”雲綺煙舉著拿在手上銀製小叉，左右擺了擺，“我也是剛到。”
楊炙卿抬了抬眼簾，沒有拆穿她善意謊言。
餐具明顯有被動過跡象，手中叉子上還沾著奶油，完全是連偷吃都不懂得完全抹掉痕跡少女，嬌憨甜美，還帶著傻乎乎。
連她造型裡那股脫離凡塵高貴，都被衝淡了許多。
因為今天要赴約，楊炙卿出門前特地挑選好了一套搭配衣物，但和雲綺煙比，她裝扮就顯不出精心了。
今天雲綺煙化了個精細至極桃粉色係妝容，鬢角兩股長發編成小辮垂在耳邊，穿著一身白裙，坐在桌邊，美得像一幅畫。
楊炙卿微微失神。
先前兩次見麵，第一次見麵匆匆忙忙，雲綺煙冒失莽撞，第二次見麵又被記者追著，火急火燎，分外狼狽。
現在沒有了意外事件，她這樣閒適而奢華裝束，終於符合了豪門世家被寵愛小公主身份。
也符合楊炙卿在沒遇見她時，對她漫無邊際想象。
侍者將茶上了上來，楊炙卿舉起茶杯放至唇邊，輕輕抿了一口，視線仍然聚焦在雲綺煙身上。
雲綺煙察覺到她投注目光，十分迅速地調整成了名門千金優雅坐姿，挺直脊背，像是在等待她誇獎。
楊炙卿沒忍住，露出一個淺淡笑容，順著她心思誇獎：“很好看。”
雲綺煙果然肉眼可見地高興了不少，還有點小小羞澀。
她心思過於清澈，毫不掩飾，坦坦蕩蕩地衝楊炙卿敞開。
她們見麵次數不多，然而每一次，楊炙卿都能見到她新一麵，每一麵都不太一樣。
越是見到新一麵，她就越意識不到雲綺煙女主身份，和這身份會帶給她危險。
楊炙卿手放在桌麵上，手指合攏，攥住了一點桌布。
說到底，雲綺煙也就是十九歲小女孩，背負那些不明施加於她身上命運，對她來說太過沉重。
麵對雲綺煙燦爛笑靨，楊炙卿心微不可查地一軟，伸出手去。
在她溫柔目光裡，雲綺煙開口：
“姐姐，你身上還是好香。”
楊炙卿伸到半空手一僵，隨即不著痕跡地縮了回來。
她收回剛剛話。
十九歲還小嗎，不小了。
是會調戲彆人，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