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盯著方向安靜了很久。
如果有其他人旁觀,會覺得她行為極為滑稽,但楊炙卿仍然站在原地,很有耐心地等待著。
而後,在她眼前,角落裡那麵毫不起眼鏡子突然動了動。
楊炙卿單邊眉毛輕輕挑了起來,她雙手抱胸,看著那扇鏡子背後門被推開。
被推開後她才發現,那是一麵單麵玻璃,從楊炙卿這邊看隻能看見鏡子,而裡麵人卻可以看見整個練舞室景象。
鏡子背後其實是間小小辦公室,隻是楊炙卿先前並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小機關。
一個纖細身影從門裡出現,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楊炙卿臉色。
明明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眼色,但她仍然擺出了一副害怕被責怪神情,楚楚可憐,引人憐惜。
對上她目光那一刻,楊炙卿情緒湧上心頭,很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隻是衝雲綺煙伸出了手。
雲綺煙走過來,第一反應是望了望她腳踝,語氣擔憂:“剛剛沒有傷到吧?”
“沒有。”楊炙卿在她麵前扭了扭腳踝,以示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
雲綺煙神□□言又止,最後還是問了出來:“你怎麼發現我?”
“我跳舞時候,你發出聲音。”
她所聽見異樣聲音,正是雲綺煙看著她時,無意識間發出輕吟。
如果單是那一下,楊炙卿會以為隻是自己錯覺,但當她摔倒後,雲綺煙本能發出驚呼,就讓她確認了自己猜測。
連她自己都不曾想到,她會對雲綺煙聲音如此熟悉。
雲綺煙確實在這裡。
“原來是這樣……”雲綺煙不知道想到什麼,輕輕笑了笑。
得到了答案,她精神鬆懈下來,就像一隻折翼蝴蝶,無力地朝後倒去。
楊炙卿下意識扶了她一把,又從她身上嗅到了那股最近頻頻困擾著她甜香,那香味前所未有地重,把她們兩個都包裹在裡麵。
緊接著,她悚然而驚:“等等,你身上怎麼這麼燙?!!”
雲綺煙衝她吃力地眨眨眼,本意是安慰,卻起到了反效果:“沒事,嗯,就是有點頭疼……”
即使她不說,楊炙卿也看出她狀態極其不好,麵頰上兩抹濃鬱得不正常酡紅,剛剛挪出來時候速度很慢,連走路都不太穩。
但隻有接觸到雲綺煙肌膚時候,她才知道對方情況有多嚴重。
楊炙卿當機立斷:“我打電話給你家人。”
雲綺煙用一雙清純無助眼睛看著她:“可是我還想跟你呆在一起。”
“你就要趕我走了嗎?”
楊炙卿:“……”
她退而求其次:“那我帶你先去個地方休息。”
說著,楊炙卿自然地站起身來:“我去找找,附近應該有長沙發。”
一雙手拉住了她衣擺,雲綺煙再次軟乎乎地說:“我不要睡沙發。”
楊炙卿太陽穴突突地跳:“那你要去哪裡?”
“我想去你房間。”
……
雲綺煙坐在床上,小腿繃直,乖巧地看著楊炙卿每一個動作。
楊炙卿手裡拿著體溫計,看清刻度後,眉頭緊鎖,嘴唇也死死地抿著。
她看向雲綺煙:“發燒了還跑出來找人,不難受嗎?”
“難受啊,”雲綺煙軟軟地反駁她,“可是,不見到你……我更難受。”
楊炙卿動作一滯,逃避似地把裝滿熱水水杯塞到她手裡:“生病了就少說幾句。”
說完,她轉身離去,不再聽雲綺煙解釋:“我去給你找點藥。”
雲綺煙望著她背影,無力地笑笑,也無法繼續向她強調,自己說都是實話。
隻有雲綺煙知道,在沒有接觸楊炙卿這些天裡,她產生了怎樣變化。
剛開始,不能和楊炙卿交流隻是讓她心裡有些難過,並沒有實質影響,但隨著時間流逝,她身體開始有了一些奇怪反應。
這幾天,她總是會頭暈眼花,醒來時候全身發燙,好一會兒才會消下去,嚴重時候還會頭疼,全身無力。
這種情況本該去找醫生,但雲綺煙莫名篤定,她應該來找楊炙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