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炙卿和雲淇汐談過那一次之後, 情況並沒有什麼改變，仍然是每天枯燥無味地扒舞，練習, 上課。
但似乎又有了些什麼不同。
“你們練習的進度好快啊, ”俞寧導師來授課的時候，有些驚訝地道，“情況也很不錯。”
有選手起哄：“那導師，我們和其他組比怎麼樣？”
俞寧笑了笑，沒說話。
如非必要，導師是不會隨意對不相關的選手進行比較的, 不過他露出笑意本身, 就說明了些特殊的含義。
楊炙卿在食堂吃飯，回寢室和室友聊天時，從其他人的隻言片語中，大概能判斷出來, 她們組的進度比其他人要快。
這次，俞寧除了評價整體，還特地表揚了雲淇汐：“淇汐表現不錯, 一看練習就下了苦功，比我第一次見你表演進步太多了。”
張詩適時添了一句：“是的，淇汐最近非常努力練習。”
驟然被誇獎，雲淇汐站在原地，茫然無措了許久, 才緩緩地道：“……謝謝老師。”
當著鏡頭，她並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 隻是在之後, 雲淇汐的努力程度驟然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
月上中天, 夜色朦朧，但練習室的燈卻還亮著。
時間一天天過去，曲目的練習已經到了整體配合的階段，但有一個群舞動作，雲淇汐總是出錯，跟不上其他人的拍子。
沒有人出言責備她，反倒是雲淇汐自己，成了最焦慮的那一個。
所有人都能看出她非常努力地想趕緊做好，但心態一急躁，反而更練不好。
在場麵越來越糟糕之前，楊炙卿的聲音在練習室中響起。
“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明早早點過來。”
雲淇汐沒動，顯然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見有成員麵帶憂色地望向雲淇汐，楊炙卿開口：“我留下，陪淇汐在這裡繼續練習。”
幾天下來，她已經在隊裡建立了威信，大家潛意識裡都聽從著她的決斷，見楊炙卿開口，也就順從地離開了。
“繼續吧，”屋裡隻剩下兩個人時，楊炙卿平淡地開口，“早點練完，早點回去休息。”
等雲淇汐終於能熟練掌握這個動作，也能跟上原曲的快節奏，時間已經指向三點，正是深夜時分。
雲淇汐靠在鏡子上，閉著眼，一副筋疲力儘到不想說話的樣子。
楊炙卿起身：“我去買個飲料，要喝什麼？”
雲淇汐抬了抬眼皮：“啤酒可以嗎？”
楊炙卿裝作沒聽見：“那就可樂吧。”
等她回來推開門，把一罐冰可樂遞給雲淇汐的時候，雲淇汐看起來狀態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至少不是原先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楊炙卿把易拉罐拉環扯開，走到窗邊，隨口感慨道：“今晚天氣不錯。”
確實很好，月色慵懶灑下，天氣晴朗風清，往外望，一切都是寂靜的，視線所及之處，清冷安靜。
雲淇汐在她身後發聲：“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楊炙卿瞟了她一眼，指了指她旁邊閃著紅光的鏡頭。
鏡頭對著她們，誠實地記錄下每一個情景，提醒她們，她們正身處在一檔正在錄製的綜藝之中。
並非說真人秀上的所有東西都是偽裝出來的，但能在鏡頭前表露出的，大抵都經過粉飾。
雲淇汐臉上沒什麼表情，她轉過去，看了一眼正兢兢業業工作著的鏡頭，伸出手，“哢”地一下把鏡頭給關了。
她望向麵色驚訝的楊炙卿，緩緩道：“你忘了我是誰？”
楊炙卿：……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來。
雖然雲淇汐隻是雲家撫養的假千金，但畢竟也是雲家的千金，她隻是想關個鏡頭，節目組就算知道，也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既然外界條件已經解決，她也無法繼續推脫，衝雲淇汐頷首示意：“你要問什麼？”
雲淇汐開口，就直接問了個很尖銳的問題：“你討厭我嗎？”
楊炙卿非常誠實地搖了搖頭。
雲淇汐一直盯著她，想從她臉上看見虛偽，但一絲都沒找到，再開口的時候，多了幾分不敢置信：“為什麼？”
問彆人為什麼不討厭自己，這個疑問聽起來很滑稽，但楊炙卿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沒什麼理由，就是不討厭。”她淡淡地說。
她沒說謊，她確實一點都不討厭雲淇汐，畢竟，楊炙卿見過的，心懷惡意的競爭對手多了去了，雲淇汐在其中根本算不上什麼。
楊炙卿從前當演員的時候，最終的角色隻能有一個人演，為了一個可能隻是女二女三的角色，她在劇組看過無數陰謀詭計，暗流湧動，有時連自己也被迫牽扯入其中，無法脫身。
雲淇汐隻是嘲諷了她幾句，楊炙卿聽完就忘，根本沒留下什麼印象，更不會有意記仇。
以楊炙卿的經曆，她覺得進了錄製之後，這些選手都隻是小女孩，都還沒有見過娛樂圈真正黑暗的那一麵。
雲淇汐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但第二個問題更加露骨：“你為什麼幫我，是為了雲綺煙嗎？”
“不是，”楊炙卿抬眼，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但我也建議你，不要再跟她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