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綺煙說著說著，語氣裡帶上了一點哭腔，剛開始還不太明顯，但她愈來愈無法克製自己，聲音軟綿綿的，沒有殺傷力，卻在楊炙卿心頭一記重擊。
楊炙卿久違地體驗到了什麼是手足無措。
“好了好了，彆哭，”她也顧不上彆的，慌慌忙忙地道，“我沒事的啊，真的……”
雲綺煙用一句話堵住了她的話頭：“結果的事情，我知道了。”
她陷入了某種情緒中，遲遲未曾解脫出來：“如果我不去找你，這些事情也不會發生……”
楊炙卿靜靜聽著，待她說完，方才開口：“你沒有連累我。”
雲綺煙：“可……”
楊炙卿決定跟她說清楚：“我不覺得這件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不需要你為此負責。”
“再說，排名變化也沒什麼問題吧？我從今天開始更加努力，一樣能回到第一。”
雲綺煙吸了吸鼻子，在那邊小聲道：“你又安慰我。”
但不可否認的是，聽完楊炙卿的冷靜分析，她的情緒確實好轉了：不是因為這多麼有道理，而是因為聽起來，楊炙卿確實沒被這件事影響。
她的內心十分強大，外力根本無法將她擊垮。
這讓雲綺煙好受了一些。
“我想保護你嘛……”雲綺煙語氣委委屈屈的，帶著鼻音，“要是我能更強一點就好了。”
她信誓旦旦：“等我變強了，就保護你，讓你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情，什麼都不用擔心。”
楊炙卿思緒飄飛，聽了這樣認真的承諾，一時間不知道該和雲綺煙說什麼。
此時，她也不知道她的話會讓雲綺煙的未來產生怎樣巨大的變化，所以楊炙卿頓了頓，說：“我相信你。”
……
接下來幾天，雲綺煙照常上課，沒有再去節目組露麵，但心情仍然悶悶不樂。
她的心情低落持續了幾天，連家裡人都看出不對來，問了她幾句發生了什麼，雲綺煙也沒有說，敷衍了過去。
雲祁桓看在眼裡，並未說穿，隻是周末的時候，到她臥室裡問了一句：“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
也隻有兄妹兩人知道究竟是哪件事，雲綺煙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默默扭過頭去。
她連置氣都是安靜的，悄然表達著自己的不滿，並且看起來沒有放下的跡象。
即使有心讓她誤解，但看在親情的份上，雲祁桓還是多解釋了幾句。
“那是節目組的台本。”
雲綺煙一怔，把頭扭回來，眼睛圓圓地望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雲祁桓繼續道：“節目組早就安排好了，不論是哪個人在第一的位置，排名在這個時候，都會重新洗牌。”
選手不可能一帆風順，從開頭一直c到結尾——這是選秀節目的慣常操作，通過這一點，熱度能炒起來，還可以進一步虐出死忠粉。功利一點說，排名有變化，選手粉絲有了危機感或者看到了希望，也會更拚命地投票——不過這些小手段，是沒人會跟雲綺煙說的。
雲綺煙消化了半天，才說出話來：“那你之前說的代價，是……？”
“本來這種事，是該提前暗示她一兩句的，”雲祁桓語氣平淡，“但我沒讓節目組跟她說。”
把台本放在如此巧妙的一個時機，也算是有意誤導楊炙卿了，她很容易就會把原因歸納到雲家上。
“啊，”雲綺煙這次是真的有點羞愧，耳尖都紅了，半天才彆彆扭扭地說，“抱歉哥哥……”
她誤解了雲祁桓不說，連帶著還誤導了楊炙卿的思路……怎麼想都做了很傻的事情。
“也不用那麼快道歉。”雲祁桓低頭看著她，“決賽的排名究竟會怎樣，現在還沒定。”
楊炙卿的前途是未知數，即使她此刻是第一，最終也未必能拿到第一名，C位出道。
雲綺煙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雲祁桓麵無表情：“你離她遠一點，對你們兩個都好。”
他談起了另一件事：“你前兩天出門參加活動，不是碰見一個叫龔浩的年輕導演嗎？聽說他最近要拍電影要找演員，要不要多相處試試？”
雲祁桓也不覺得那個導演配得上自家寶貝妹妹，但為了轉移雲綺煙的注意力，讓她不要一直想著楊炙卿，他便拉出了另一麵好用的盾牌。
都是alpha，那個導演學曆高，長相也帥——雲祁桓想，讓雲綺煙多見見不同的alpha，她就不會再執著於楊炙卿了。
雲綺煙沉默良久：“好啊。”
雲祁桓滿意地離去，全然不知，此刻雲綺煙的內心在想的是什麼。
那是不久之前，某次楊炙卿跟她對完戲後，跟她展開的對話。
楊炙卿狀若無意地提到：“你要是碰見一個導演，記得一定得去認識他，再去了解一下他的電影。”
“叫什麼，龔浩？”
雲綺煙先乖巧點頭，表示自己都聽進去了，方才表達疑問：“這人是誰啊？為什麼我要認識？”
“唔……總之是對你有幫助的，”楊炙卿想了半天，什麼都沒說，隻是重新強調了一遍，“你記住就行。”
雲綺煙疑惑沒有解開，反而更深，但在楊炙卿麵前，她什麼異樣都沒有表現出來：“好，我記住了。”
那天的氛圍很好，隻是在她答應下來之後很久，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寂靜之中，雲綺煙聽見楊炙卿十分輕微地歎了一口氣。
那其中蘊含的複雜情緒，雲綺煙一直都沒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