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炙卿非常不適應。
這件事是當她低下頭，發覺她無意識之中，第無數次點開了與雲綺煙的聊天界麵時候，才確認的。
楊炙卿很慢很慢地，在對話框裡輸入“今天有事要做嗎”，指尖停留在發送鍵上，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
那界麵安安靜靜的，像是在嘲笑她。
她突然想到，雲綺煙在等待她的回複時，大概也是這一種心情吧？
患得患失，一直在等待一條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的消息，擔心她出事，又害怕她很好，隻是單純不想回消息。
楊炙卿猛地把手機甩到一邊，閉上了眼睛。
她消失不是好事嗎？都不需要楊炙卿繼續想儘辦法勸她離開，雲綺煙自己就乖乖地走了。
走得如此之突然，如同當初毫無預兆落入她懷中一樣，不講道理。
她嘗試說服自己，也許這隻是肌肉記憶，都是習慣的力量。
她一點都不想被雲綺煙再次回複。
接下來的幾天都平靜無波，楊炙卿度過了一段難得舒適的時光。
先前預約的音樂課和舞蹈課，她都請了假，懶懶地躺在家裡，哪都不想去。
她能感覺到，一直疲憊的身體與精神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穿過來之前，她在組裡忙於拍戲全天候24小時待命；穿過來之後，她每天都在熟悉劇情，進行一些從未涉獵的歌舞訓練。
直到這段意外的假期，才真的讓楊炙卿精神鬆懈下來，全然融入了這段新生活。
眼看著假期走向儘頭，楊炙卿正思索著是否要跟公司再請幾天假——反正她們這個職業彈性很大，就接到了周總打來的電話。
一發現楊炙卿接了起來，周總就急切地開口，聲音裡的焦灼難以掩飾：“小楊啊，你假期過得怎麼樣？”
楊炙卿不明所以，但還是實話實說：“還可以。”
周總：“那你現在能結束假期，回一趟公司嗎？”
楊炙卿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問：“周總，是出了什麼事嗎？”
隻聽周總的語氣就知道，這是非常急迫的事。
“確實是。”周總也發覺自己的失態，調整了一番氣息，“小楊，公司經過討論，做出了決定。”
“《偶像超新星》那個節目，還是由你去。”
她抬起頭來的那一刻，楊炙卿想起一個典故來。
晉朝大將軍桓溫平定蜀地，娶了李氏女兒為妾。桓溫的正妻得知，提著刀想去殺她，結果真的見到她的那一刻，丟下刀感慨說：“我見猶憐，何況老奴。”
“我見猶憐”。
這句話放在麵前這個女孩身上，沒有一絲違和感。
在娛樂圈裡呆了那麼多年，楊炙卿見過無數美人，環肥燕瘦，妖嬈溫婉，各種風格皆有，可當那張臉向著她的時候，她還是明確地感受到了一種名為“驚豔”的情緒。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不含半分雜質，如今裡麵秋水盈盈，因為剛剛的驚嚇，真實蒙上了幾分水霧，眼圈紅紅的，好似立刻就要落下淚來。
楊炙卿下意識想伸出手去，擦一擦她的眼角，手舉到一半，又慢慢地放了下來。
女孩目光聚焦在她身上，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隨著驚慌失措退去，取代的是在她眼瞳裡，宛如初生小鹿般的好奇。
“綺煙，綺煙！”
一個男人從門後麵跑來，喘著粗氣，站在她背後，急匆匆地道：“你沒事吧？”
雲綺煙沒有轉頭看他，而是繼續看著楊炙卿。
“姐姐。”
她睜著天真的眼睛，軟軟地說，聲音就像一塊，有驚人的甜度，黏得化不開，又不讓人討厭。
“你好香啊。”
被用這樣充滿希冀與輝芒的眼神看著，楊炙卿輕微地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她們兩個都沒什麼反應，倒是站後麵的經紀人險些被口水嗆死。
雲小姐，姑奶奶，這種話也是能對一個素未謀麵的alha亂說的嗎？！！萬一人家誤會你在跟她**呢？？
回過神來，經紀人又有些慶幸，至少這位大小姐不是對一個oga這樣說。
不然人家要是有心告她性騷擾，一告一個準。
偏偏雲綺煙說了這一句話，還不滿足，繼續輕聲細語地說：“姐姐，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我還想再多聞一聞。”
眼前這個女人身上有一股令她感到安心的味道，讓她不自覺想要更靠近一點，更親近這個人一些。
剛剛把頭無意埋入她胸口的時候，雲綺煙開始羞慚欲死，但當嗅到對方發尾那股芳香的味道時，就詭異地冷靜了下來，甚至有點沉醉其中，不想離開。
經紀人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刷地一下插入她們兩人中間，把兩個人分開。
等分開了兩個人，他才轉過頭來，衝楊炙卿艱難解釋道：“實在抱歉，我家藝人……比較缺乏常識，還請您不要太過放在心上。”
雖然這麼說著，但經紀人的心裡已經涼了一大半。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