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積少成多，從鄭伊那裡打探來的情報，楊炙卿可以保證，沒有人能看出她的異樣。
宮晗極其古怪地笑了一聲，開口就是個咄咄逼人的問題。
“對自己能贏很有信心嗎？”
“你也未必能贏。”
她的語氣裡帶著淺顯的惡意，神態表情，無一不透露著與楊炙卿為敵的意義。
連鄭伊都看不下去了，等宮晗走遠些，憤慨地說：“她這人怎麼這樣啊！”
“我得罪過她嗎？”楊炙卿一點點從她口中套話。
“完全沒有，”鄭伊看起來也很疑惑，“也許是因為……她是韓冰羽的室友？來替她打抱不平？”
她撇撇嘴：“有必要這樣嗎，一個破名額，搞得陰陽怪氣的。”
楊炙卿沒說話。
有一點不對勁。
不是宮晗隱藏不了情緒，是她根本沒打算隱藏。
楊炙卿的眼睫毛微不可查地一顫，掩蓋下的瞳孔深不見底。
興許是因為很重視這次比賽，評委們到得非常整齊，公司的專業課老師，還有領導層全都早早到場，在一旁入座。
直到快要開始的時間，大門打開，有一個挺著啤酒肚，略顯油膩的中年男人從門口踱進來，走到評委那一邊。其他人紛紛站起來給他讓位，態度顯然不同於平常。
楊炙卿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鄭伊在她耳邊科普：“那是我們公司的投資人，劉總，最近就是他還在堅持投資我們。要是他選擇撤資……”
她沒有說下去，楊炙卿也明了後麵的事情，現在公司處於半死不活的境地，就差這一口氣吊著，而劉總決定了公司生死。
怪不得他們這樣殷勤。
工作人員在一邊喊：“要開始了！請大家自己找位置坐好，按照分配的順序開始準備！”
“這個曲目是隨機抽取的，難度不一，重點也不一樣，但能保證，抽到的全都是大家學過的歌。”
眾人麵麵相覷，有一個女孩問出了所有人關心的問題：“那這樣，不是很不公平？”
抽到簡單曲目的人也太占便宜了，那些抽到難題的，則開始就出局了一半。
STAFF不置可否，隻是說：“我們的評分是公平的，最後會根據大家的實際情況進行打分。”
韓冰羽走上前，直接把手伸進了暗箱裡。
“我來抽吧。”
其他人都在關注韓冰羽抽簽的結果，而恰在此時，楊炙卿感到被鎖定的不適。
她餘光掃過評判席，看見劉總隔了很遠，輕飄飄地撇了她一眼。
那眼神令楊炙卿相當不舒服，好像她是某種毫無價值的東西。
這裡透露出的氣息，和楊炙卿住了好幾年，仍然帶著一股冷清的那個單人公寓截然不同。
室友在宿舍的另一張床上躺著，不知是不是被噩夢驚擾，囈語著翻了個身。
楊炙卿緩緩合緊手掌又鬆開，因為早有預料，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
果然，指望這是一場過於真實夢境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楊炙卿很清楚地知道，她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從此刻開始，她要儘快拋下那個一線實力小花的顯赫身份，學會用這個娛樂圈底層藝人的身份開始新生活。
等楊炙卿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從浴室出來，室友也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迷迷瞪瞪地揉著眼睛。
楊炙卿走到她身邊，直白地問：“今天我們有工作嗎？”
她自己也是從娛樂圈底層一步步走上來的，更明白底層藝人的苦楚。
這種小藝人，想要有工作，應該要每天不間斷地跑遍各個劇組試戲，從女三號開外到隻有一場戲的群眾演員都去試一試，才能有機會在戲裡露上臉。
多試戲楊炙卿倒是不害怕，也不會心裡不平衡，她以前不知道試過多少才拿到第一個機會，可室友聽到她說的話後，緩緩抬起頭，看她的那一眼，卻讓楊炙卿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室友沉默片刻，問：“炙卿，你……沒發燒吧？”
“我們已經好久沒外務了啊，劇場表演也停了……你是不是昨天去錄完視頻，受刺激了？”
楊炙卿：“……”
在室友的講解下，她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像她們這種藝人，幾乎是沒有什麼演戲的機會的，也不會去到處試戲。
她們的主要工作是在劇場跳公演，吸引觀眾買票進場觀看，偶爾也會有一些商演會邀請她們去參加。
不過，最近公演上座率不太好，公司租用的劇院又恰好到期了，續不續租還是未知數，她們就空閒下來一段時間。
楊炙卿聽到這裡，不禁問她：“那既然最近沒什麼工作，為什麼不去劇組試一試呢？”
室友撓撓頭：“又不是所有人都有演戲的天分……反正我是不覺得我有啦，唱跳對我來說已經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