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海邊？”楊炙卿下意識重複了一遍, 一時間有些迷惑。
下一秒，她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大抵是劇組本來就有的安排, 隻是還沒來得及通知她。
電影本來就十分注重實景拍攝，尤其是《在路上》這中大投資製作, 從立項那一刻就奔著拿獎去，更是在選景上下了大功夫。
也就是說，劇組的下一站是海邊, 而她們也要一起去海邊拍攝了。
仔細想想，她和雲綺煙好像還沒有一同去過彆的地方……
她們從認識開始, 就一直在樺城，進了節目錄製之後，更是局限在節目組小小的空間裡, 還沒有一起出過門。
楊炙卿這樣想著，
雲綺煙語氣中有些憧憬：“這次外景, 可以算是去旅遊了嗎？”
她的神情看起來頗為期待，楊炙卿不禁笑了笑，告訴她：“其實去了那邊, 主要還是拍戲，沒有多少個人時間。”
演員這份職業, 外界看著輕鬆, 隻需要隨便演演就能收獲巨額片酬；實際上，如果是敬業的演員，都會儘量做到自己能力範圍的最好，是以在拍戲過程中，上山下海，中暑嚴寒, 都是常事，沒有多少樂趣可言。
楊炙卿提前潑她一點冷水，以免雲綺煙對未來有太大的錯誤認知，到時候產生心理落差。
雲綺煙張大了眼睛：“啊？”
“想玩也是可以的，”見她失落，楊炙卿又有些於心不忍，話語到了唇邊，不禁拐了個方向，“隻要拍的進程順利，會有一點自由支配的時間，那段時間，劇組是不會管的。”
“是這樣啊。”雲綺煙若有所悟，驟然抬起頭，衝她笑了笑，“那如果到時候拍攝順利的話，要不要一起去海邊玩一玩？”
……這算是個邀請麼？
楊炙卿的腳一下子就像釘在地上，動彈不得，隱藏在深處的心弦也因為聽見了這一句話，而被猛地撩動了一下。
她定了定神，回答道：“好啊。”
“那就這樣說定了。”雲綺煙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她看起來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似乎隻是需要一個人陪伴的隨口邀請，跟楊炙卿禮貌地道了個彆，便回了自己房間。
徒留楊炙卿站在原處，緩緩撫平自己心頭的波瀾。
……
劇組的動作很快，三天後，所有人就離開了拍攝基地，在彆處的機場落地了。
從機場走出來，習習海風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吹到了她們的臉上，帶著海邊特有的鹹腥，又有著和內陸截然不同的濕潤，很能帶給人新鮮感。
這陣風突如其來，從她們正麵奔襲而來，似乎是找準了對象一般，吹起雲綺煙漆黑如墨的長發。
雲綺煙在風中回眸，雙眼聚焦在楊炙卿身上，露出了一個溫軟的笑靨，任憑自己的發絲在風中漫卷。
楊炙卿恰好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回眸的樣子，微微愣怔，為此刻映入眼簾的景象而失神。
劇組財大氣粗，選景選的是以海景怡人知名的舸城，且一口氣包下了一整片海灘，用作拍攝用途。
按照平常人的想法，劇組剛剛趕到的第一天，還沒有找到狀態，怎麼都得休息一天；不過顯然，嚴導的思路跟常人並不大一樣。
她們到達的當天，舸城恰好天氣和煦而溫暖，陽光也很好，嚴導走到海邊，看了看當下的天色，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接著大手一揮，直接讓工作人員開始布景。
麵對雲綺煙和楊炙卿，他就說得更少，隻是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去準備吧，傍晚開拍。”
楊炙卿平靜地應了一聲，找地方放下手中的東西，便轉頭去找化妝師了。
雲綺煙原本還流露出些許驚訝，但看著楊炙卿的反應，也便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拍戲時間很緊湊，”楊炙卿感受到身後有個小尾巴跟了上來，考慮到她的心情，跟雲綺煙解釋了一句，“錯過了今天，明天天氣又是未知數，早拍早好。”
雲綺煙小聲道：“我知道。”
她乖順地跟在楊炙卿身後，和她一同做了造型，其餘什麼都沒有說，更沒有抱怨一句。
傍晚這場戲，楊炙卿與雲綺煙都提前熟悉過，所以進入狀態並不難。
導演一聲“開拍”，兩人就迅速進入了角色。
在夕陽籠罩著的遠方地平線上，一輛車正緩慢地行駛過來，最終停在海邊的公路上。
車窗搖下，坐在側駕的少女推開車門，望著遠處的景象，瞳孔裡難得地亮了一亮。
“現在，你見到海了。”
韋韶不知什麼時候下來，站在她旁邊，慢悠悠地發問：“美麼？”
在聊天的時候，伊洛無意間說了一句：“我還沒見過海”，韋韶就更改了自己原本的計劃，重新定好了目的地，將車一直開到了海邊，隻為了讓她看一眼海邊的風景。
伊洛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並沒有說話。
她呆呆地抬起頭，望了海平麵很久，才輕聲道：“原來海……是這個樣子的啊。”
韋韶打量著她的側臉：“跟你想象的不一樣？”
“不。”
伊洛緩緩轉過頭來，夕陽之下，她的眼神比遠處的夕陽更為璀璨。
“比我想象得……要更美。”
……
這場戲拍完，眾人都回了酒店休整。
楊炙卿洗了個澡，看了一會兒劇本，從角色台詞裡找到了全新的理解，不禁就入了神。
待到抬頭，才發現窗外月上柳梢，夜色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