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有大奶奶這樣的媳婦,那可是祖上燒了高香。
華三伯有一次喝多了,就說大爺有眼不識金鑲玉。
“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華三伯哼哼著說,“牛糞上不了牆!”
華三伯膽子大,他可不敢。
他頂多覺得大爺的眼睛叫牛屎給糊上了。
馬兒有些不安地挪動著四蹄,小順忽然一個激靈,大爺去的時候有些久了,怎麼還不見回來?
小順拉了馬,一邊叫著“大爺”,一邊往鄭無疾先前去的山坳那邊走。
他手裡提著燈籠,照得不算太遠,但也看得出那裡沒人。
小順又叫了幾聲,還是沒人答應,他隻好把馬拴在一旁的書上,提了燈籠繼續往前走。
幾叢荒草,兩麵石壁,再沒有彆的可藏人處了。
“大爺!你在哪兒呢?可彆嚇小的了。”小順聲音哆嗦著,分不清是凍的還是嚇的。
回答他的隻有呼呼風聲。
“不應該啊,大爺明明是往這邊來了,”小順努力讓自己冷靜,“這地方也掉不下去啊!”
小順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空無人跡。
“大爺,你在哪兒呢?彆嚇小的了。”小順扯著脖子喊,聲音被風吹得七零八落,久久沒有回音。
他站在那裡,茫然不知所措。
最後還是決定再找一遍。
“大爺雖說晚飯時喝了幾杯酒,可以他的酒量根本不會醉。”小順一邊找一邊自言自語,“這附近就這麼一處背風的地界兒,他也不能往彆處去啊!”
順著原路又找了一遍,還是沒看見鄭無疾的影子。
小順猶豫著要不要回山莊去,讓那裡的人幫著找找。
他走過去牽上馬,無意間一瞥,那邊石頭縫裡好似有什麼東西。
他走過去,舉起燈籠照著,見是一塊石頭壓著一張紙。
蹲下身,把那紙拿了出來。
疊得四四方方的,裡頭還有字。
竟是一封信。
小順蹲著,用身子擋住風,在胸前哆哆嗦嗦地打開了那封信。
他是識字的,鄭無疾早年讀書也是他陪著。鄭無疾沒學好,他倒是跟著認了不少字。
燈籠昏黃的光照著,紙上的字頗潦草。
小順看完了,忍不住叫了聲娘。
站起身就往城裡跑,跑了幾步又想起來還有馬,趕緊回來牽馬。
牽著馬跑了幾步,又想起來騎馬更快,也顧不得彆的,騎上馬就往城裡跑。
他騎著馬一路狂奔進了城,好在這個時候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
到了鄭府門前,小順滾下馬鞍,死命地拍門。
守門的人都睡下了,不耐煩地叫道:“哪有大半夜這麼砸門的?報喪呢!”
披了衣服起來開門,見是小順,就問:“你怎麼回來了?大爺呢?”
小順滿頭是汗,兩隻眼睛變得特彆大特彆黑,嘴唇哆嗦著說:“我要見大奶奶!”
“不成啊,大奶奶病了,已經睡下了。”門房說,“你去叫管家吧!”
“出大事了!”小順說,“管家不好使!”
他說著就往裡跑,門房在後邊追:“啥大事啊?”
“大爺叫人綁票了!”小順急得要死,“你留心著門口,他們還有可能送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