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也實在有些造孽,但兩害相遇取其輕,”了塵有些為難地說,“這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
穀糝她建議方氏在老太太的飲食上做些手腳,當然不至於要了她的命,彆人也隻會覺得是老人吃壞了肚子。
“嫂子你好糊塗!”陸夫人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氣得直跺腳,“她們攛掇你這麼做,就是為了拿住你的把柄。若真想讓老太太不好,直接把無疾被綁的事告訴她不就得了嗎?”
“我當時被她們哄住了,”方氏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們說若是跟老太太說無疾被綁了,老太太一著急萬一再沒了,傳出去你們必然會怪我。還是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好。”
“你呀!一把年紀了,讓我說你什麼好?!春君必然已經知道老太太是中了毒,也知道是誰乾的,所以才會往你們這屋裡懷疑。”陸夫人一想就明白了,“這孩子為了保住你的顏麵,當著她娘家人的麵都不把這事兒抖出來,實在是厚道孝順。”
“我也知道,春君是好孩子。這事兒的確是我做錯了,我毒害婆母,罪該萬死!”方氏趴在地上抬不起頭來。
“你這個小賤人!”陸夫人看著張婷致怒從心頭起,“攛掇我嫂子害老太太,好狠的心呐!”
雖然明麵上是了塵慫恿的方氏,可這計策卻是張婷致出的。
為的就是拿住方氏的把柄,好讓她幫著自己上位。
否則就算徐春君被掃地出門,又怎麼能順理成章地讓她補上呢?
“夫人,你罵我也沒有用。我現在和表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上公堂我也不怕!索性大家一塊兒沒臉。”張婷致豁出去了,她瞪圓了眼睛,一副潑皮無賴相。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這張臉不要也罷!
“嗬!”陸夫人看著她笑了,“你是看準了鄭家丟不起這個臉。春君又要顧及婆母的臉麵,還要顧及大爺的名聲。所以到了現在還這麼直高氣揚,不把眾人放在眼裡。”
“夫人知道就好,這一次是我技不如人,沒什麼可說的。我們離開京城,自謀生路就是了。”張婷致心有不甘。
明明他的計策是這麼巧妙!
都怪方氏這個蠢貨!回想那天徐春君去探望她說的那些話,明顯就是在試探了。
可她連演戲都演不像,害得自己滿盤皆輸!
“你把鄭家攪成這個樣子,還想全身而退,不想想可能嗎?”陸夫人微微挑眉,笑得有些冷。
“那你要怎麼樣?私自處置了我還是把我送進衙門去?”張庭致乾脆也坐在了椅子上,她才不要站著受審呢!
鄭無疾在一旁看著她,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恨當然是恨,厭惡也是真的厭惡,但還有一種感覺,就是莫名其妙。
為什麼一個人要設計去害彆人?
為什麼見不得彆人好?
為什麼做了惡還洋洋得意?
他忽然就明白,徐春君有多難得。
她明明有上百種法子弄死自己,可是她都沒有做。
或者不屑,或者不願。
知世故而不世故,懂詭道而不詭道。
不是誰都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