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師父,這點錢不多,請拿著,幫我們在外間點一盞長明燈。”馮娘子說著拿出一吊錢來,往智空手裡塞。
她的手很粗糙,常年靠著漿洗和縫補來維持家用,她的一雙手簡直如鐵挫一般。
“馮娘子,把錢拿回去吧!住持說了,今年是最後一年,助你功德圓滿,這錢就不要了。”智空把錢推了回去。
“哎呦,這怎麼說的,這也太過意不去了。”馮娘子的臉有些紅,“我們也知道這一吊錢本來也不夠的,但好歹也算是那麼個意思。”
“收著吧,你的錢來的不易。”智空說完出去了。
又過了好半天,才有兩個道婆過來,給她們抱了被褥,拿了火盆。
隨後又有個尼姑送來了一盞長明燈。
馮娘子挎的籃子裡裝著香燭紙馬,母女兩個便在長明燈下點起了香,一邊念經一邊燒紙。
如今天短,彆說是廟裡,就是一般人家每天也隻吃兩頓飯。
等她們念完了今天的經,庵裡做雜役的道婆,才給她們送過飯來。
“牛大姐,你這些日子都好啊?”馮娘子跟這裡的人都認識,道婆隻算半個出家人,家常裡短還是能嘮幾句的。
“還成,就是天冷了,這腿腳有些不舒服。”牛道婆比馮娘子還大幾歲,丈夫死得早,又無兒無女,所以就到這裡來了。
雖然沒什麼錢,但是也比在一般人家做下人要輕快許多。隻是一年到頭見不到葷腥,好在她也不饞。
“我知道你有這毛病,正好有人送了我兩貼好狗皮膏藥,說是最能舒筋活血的,給了你吧!”馮娘子說著真的拿出兩貼膏藥來給牛道婆。
“哎呀,這可不成。你這日子緊巴巴的,我哪還能要你的東西!”牛道婆搖頭。
“你跟我見什麼外?我到這兒來一個錢不花。給你兩貼膏藥有什麼不成?”馮娘子硬是把兩貼膏藥塞到牛道婆手裡。
“那是住持心慈,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倒成了白受祿了。”牛道婆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呢,本來我們這次來還想見見主持,好好謝謝人家。這是最後一年了,以後也不好再來打擾。偏偏聽說住持閉關清修,竟是不能見了。唉,真是……”馮娘子遺憾地說。
“見不見的也沒什麼要緊,出家人從來都不在意這些俗家禮節的。”牛道婆笑著說。
“怎麼這庵裡有新出家的?”馮姑娘一直沒說話,忽然就問了這麼一句。
牛道婆有些發愣,馮娘子連忙解釋道:“之前我們進來的時候,遠遠看見像有個年輕女子,一晃過去了。竟還是個帶發修行的,所以就忍不住問問。”
牛道婆聞言恍然,說道:“那也不過是個借住的,過些日子就走了。你們可彆多問,連我都不知道那位到底是什麼來曆,主持不許人亂說的。”
“知道了,知道了。”馮娘子連忙點頭,“是我們多嘴了。”
“成了,你們快吃飯吧。我一會兒過來收碗。”牛道婆說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