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婕妤斟酌了一下措辭方才開口:“原不該來打擾娘娘的,實在是不得已。”
然後便把四皇子的事說了,解釋道:“太醫反複治了,隻是不見好。孩子被折磨得不像個樣子,每日裡哭鬨。
太醫說孩子太小,禁不得用藥,唯有涑清丹能治。隻是這藥太醫院沒有了,所以我來問問娘娘這裡可還有剩沒有?”
岑雲初聽了就說:“這東西我倒吃過,至於還有沒有剩,我並不在意這些,得問問伺候我的人。”
岑雲初一應的藥餌補品都是扶嵐管著,她不敢貿然答應,怕這裡頭還有什麼事,因此隻說:“日子有些長了,奴婢也有些記不清,一會兒去找找看。”
岑雲初說:“好好找找,若是有的話就給鐘婕妤拿過去幾丸,彆叫孩子受罪。”
鐘婕妤千恩萬謝,也不便多打擾,便起身離開了。
她走了之後,扶嵐問岑雲初:“娘娘,那藥倒是還剩下二十顆,要給她們拿去些嗎?”
“她方才也說了,隻要三粒就夠了。”岑雲初說,“我看她並沒有撒謊,太醫院也的確沒有這藥了。何況稚子無辜,又是皇家血脈,該給的。”
扶嵐聽她如此說,便將那裝藥的玉瓶拿來,從裡頭倒出三粒藥丸,用細紙包了,親自送到鐘婕妤的宮裡去。
鐘婕妤得了藥十分感激,第二日特意來岑雲初這裡道謝,隻是不巧岑雲初不在。
四皇子吃了一粒涑清丹後,身上的濕疹就好了大半,可見這東西真管用。
鐘婕妤自然高興,心裡頭也越發感念岑雲初。
太醫過來看了,說多則兩丸,少則一丸,就能去根了。
這日皇上到鐘婕妤宮裡來,他有些日子沒來了。
四皇子恰好醒了,皇上逗弄了他一會兒。
鐘婕妤便說起岑雲初給藥的事,話裡話外都是感激。
其實皇上對她還不錯,主要原因就是她並不像有些妃子那樣對岑雲初充滿敵意。
鐘婕妤原本以為這濕疹好了,孩子就沒事兒了。誰想肌膚雖然平複了,孩子卻日漸黃瘦。
以前雖然有濕疹,卻也是白胖胖的。
如今雖然也吃也喝,卻無論如何也不再長了。
每天雖然不哭不鬨,卻十分的沒精神,總是昏昏欲睡。
一開始還不在意,總以為是天氣熱,孩子食欲不振也是難免的。
可漸漸的就覺得不對勁兒,請了太醫來看,有的說脾胃不和,有的說肝經不暢,還有的說隻是苦夏。
莫衷一是,沒有個固定論斷。
一兩個月過去,孩子已經瘦成了皮包骨。
鐘婕妤每日以淚洗麵,恨不能自己替兒子受苦。
這天她跟前侍奉的宮女名叫玉書的,匆匆忙忙從外頭跑進來,進門顧不得行禮,就說:“昝太醫回來了!”
宮裡的人沒有不知道昝太醫的名字的,儘管他已經三年不在宮裡了。
“昝太醫服除複職了?”鐘婕妤聽了忙問。
“沒錯,我剛從外頭聽他們說的。”玉書道,“昝太醫的醫術極高明,請他來給四皇子看看,必然就好了。”
“既然這樣,那就快快去請。”鐘婕妤真是一時一刻也等不得了,恨不能一把就將兒子身上的病抓起來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