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們願意的，我們願意陪著你等父親回來。”霍棗作為長子最懂事，也最孝順。p
隻要天氣不是太差，他總會出去尋找父親，這些年走過的路加在一起足有十幾萬裡了。p
霍棘和霍策也連忙說：“我們不覺得苦，和母親在一處，哪兒都是家。”p
薑暖心疼地看著三個兒子，眼中淚光點點。p
她緩緩搖了搖頭，像是對三個兒子訴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當母親的不能太自私了，這三年我已經虧欠你們許多了。p
你徐姨娘來信問我近來好不好，叮囑我照顧好自己。p
從我決定來邊塞到如今，親戚朋友沒有一個人阻攔，也沒有一個人責怪。p
可我知道，該回去了。”p
“那父親呢？我們不等父親了嗎？”霍棗的臉繃得很緊，他心中何嘗不有執念？p
“棗哥兒，”薑暖疼愛地看著霍棗說，“人家芳菲都十七歲了，有些事雖然沒有挑明，可咱們兩家都是心知肚明的。p
我不能揣著明白裝湖塗，你也一樣，我們還讓人家姑娘等幾年呢？”p
霍棗聽母親提起芳菲，不由得慢慢低下頭去，心中的煎熬讓他萬分痛苦。p
一頭是他最心愛的女子，一頭是他最敬重的父親。p
“那父親呢？我們不在這裡等他嗎？”p
薑暖沒有立刻回答他，她望著那小小的跳躍著的燈芯，良久良久。p
“其實我心裡早就知道，隻是一直不願意去承認。”薑暖慘笑了一下，“你父親是主帥，怎麼可能在戰場上就那麼莫名其妙的不見了蹤影？p
就算當時遭遇沙暴，他也必定能夠找回大營。p
之所以上報給朝廷是這樣一個結果，必然是他早就和人商定好的。p
他知道我性子急，怕我承受不住，所以就讓人回報說他失蹤了。p
這樣一來，我雖然著急傷感卻始終有限。p
等到日子久了，我漸漸的習慣了，適應了，也接受了他不再回來這個結局。p
也就自然能想明白，這裡頭到底是怎麼回事了。”p
一千多個日夜，薑暖的心時刻都在受著煎熬。p
她是那麼熱切地盼望著後天能夠回來，就像他以往出征時那樣。p
但時間會讓人漸漸冷靜下來。p
一千多天的等待，大漠日升月落，自然無聲的變遷，讓薑暖明白，有些事人力不可為。p
霍恬必定已經戰死沙場，捐軀赴國。p
可他太清楚自己，也太心疼自己。p
所以叮囑了柯望忱等人，不要將他的死訊告訴任何人，隻說自己在大漠的風沙中失蹤。p
給薑暖留一絲念想，支撐著她把最傷心的日子熬過去。p
他也相信終有一天薑暖能夠放下，接受事實。p
因為他雖然不在了，可他的疼愛一直都在。p
為此他不要葬禮，不要勳功，甚至連個墓碑都不留下。p
他就靜靜地沉睡在這大漠，隻為能夠守護他最心愛的人。p
霍棗三兄弟都垂下了頭，默默流淚。p
“彆哭了，孩子們，明天收拾收拾行裝，咱們回京城去吧！”薑暖努力笑了笑。p
大漠的夜晚荒涼寂寥，薑暖沒睡，她悄悄走到外頭，在風裡呢喃：“公爺，我知道你就在這裡。托風給你捎個話，我要回去了。p
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管好三個兒子的。p
今晚來我夢裡吧！不用再躲著我了，這三年我一次也沒夢到你，以後要常到我夢裡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