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被剛剛拿一下弄得很敏感,雖然表情看起來還是十分平和,可那雙黑曜石般的眸中卻傳來幾分狠意。
顧現眨眨眼,重新看去時卻消失了,仿佛那狠意是自己的錯覺。漆黑的眸子亮得驚人,又清澈的讓人側目。
突然有種衝動,想去摸摸她的眼睛,感受她顫動的睫毛刷過自己手心時的刹那。
“我沒事,顧現老師有什麼事嗎?”
池舟的話喚回了他的思緒,顧現沒細想自己剛剛亂想了什麼,隻覺得對方話語中的‘顧現’二字,咬的很重。
“沒什麼大事,我就是想問問你,上次我發給你的信息,你沒收到嗎?”他問。
池舟麵上閃過一絲迷惘,她歪著頭冥思苦想了會兒,才恍悟:“阿,您說那個啊,我以為是您發錯了,就沒有回了。所以原來是發給我的嗎?”
她的神情不似作偽,顧現甚至也分不清對方到底有沒有在演戲。說實話他並不想惡意揣測一個未成年,除了她和沈懷卿說不清道不明的相遇外,池舟沒有做過任何越界或讓他警惕的事情。
娛樂圈是很亂,但並不是沒有乾淨的人。
或許是真的是他誤解了。
再次看想池舟時,顧現被那雙墨色的眼眸引得恍了會兒神,他狼狽的垂眸,揚起笑容眯著眼,掩飾的說:“是發給你的,雖然上次是偶然,但偶然也是緣分,注定是你借我手機,讓我找到了我不小心丟的東西。”
見她眼底透露的純真,顧現忽然為自己之前惡意的猜測感到羞愧,這使得他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所以說真的,有任何學習上的困難你都可以來找我,畢竟我也是資深藝人了,不論演唱還是舞蹈方麵,也許能給你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議。”
池舟眨巴眼睛,點點頭道:“那真的要謝謝老師了,希望我真的不會打擾你。”
“不會,就怕你不來打擾我。”顧現笑道,轉而忽然問,“沈懷卿前幾天還總是說起你。”
他說出這話,掩在笑眼下的銳利朝著池舟直接刺去,不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
池舟下意識問:“誰?”
顧現:“”
合著他兄弟壓根沒給這小姑娘留下印象!
他真想回去嘲笑一波。
憋住笑,顧現揮揮手:“沒事沒事,就是我認識的一個人他也很關注這個比賽。你在第一輪表現的很好,希望能順利進入投票選舉。”
池舟笑彎了眸,像個真正的17歲少女般將雙手交握在胸前,眼底閃過欣喜,神色卻強裝鎮定,倒是和她平常表現出的安靜相差無幾。
“我會努力的。”
顧現笑了,眼神也柔軟了許多,她現在這副聽話乖巧的模樣,和家裡的小公主完全不同,卻讓他想要去揉揉她蓬鬆的腦袋,給予激勵。
但他知道,他和池舟沒那麼熟,過度的肢體接觸或許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手心一陣酥麻,顧現握住拳製止了它,隱約明悟,為何沈懷卿會對池舟另眼相看。
就是不知為何,心裡卻有種說不清的違和感。顧現將它歸為之前對池舟的過度防備而生起的後遺症。
送彆了顧現,池舟交握在胸口的手才垂落兩旁。
肩膀上那鈍痛減弱,逐漸變為灼燒般的感覺,抽搐的肌肉也得以放鬆。一鬆懈,她演出的血色和淡然瞬間消失,額頭立刻爬上了薄汗。
她舔過乾燥的唇瓣,對在遠處旁觀的林小苒招招手。
林小苒:“顧現剛剛笑的也太好看了吧,要是我男神——你們說了好久,他都和你說什麼了,我好久沒見你笑得這麼開心了。”
演技滿點的池舟輕笑搖頭:“就說希望我們能順利進入下一輪。”
林小苒點點頭,掃過池舟的臉,嚇了一跳:“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還那麼多汗!”
“肚子疼。”找理由推脫後,池舟主動挽上林小苒的手道,“吃飯去吧。”
第二日,正好是第二次選手們記名投票的日子。
200人聚集在大廳裡,按小組坐在一起,b組的顧愉坐在池舟左邊,虞清漣則坐池舟右手邊。顧愉戴著耳機,聽著音樂還不忘練習手頭上的動作,她過於積極的練習讓一乾隻想閒聊的少女們排斥,一群人抱團坐在一起,什麼時候把顧愉排除在圈外都不知道。
而顧愉卻恍若未決,一直專注著自己的事情。
池舟也乾脆借著等待的時間溫習。她昨晚跟顧愉學了不少時間,進度雖然依舊慢,但勝在穩,急脾氣的顧愉也沒再說話。
h組那邊忽然傳來一陣騷動,聲音大得幾乎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同時攝影師們扛著機器湊了過去。
沒一會兒又安靜了下來,隨後,池舟便見麻亭亭被工作人員接了出去,而幾個湊熱鬨的女生也回來了。
虞清漣問:“怎麼了?”
其中一人道:“是麻亭亭,看不出來她那個人私底下練習的還挺認真的,身上手上都是淤青,剛剛我看了眼,真可怕。”
池舟舞動手臂的動作一頓,抬頭朝虞清漣看去。
她微張著嘴,滿眼驚愕:“你說亭亭她——”
“對啊,沒想到啊,這得練的多用工才會那麼多傷,怪不得她脾氣不好,也許就是因為擦傷太多了吧。”那女生說完,和邊上的幾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相互之間才理解的意思。
不到半天,麻亭亭的用心刻苦傳遍了整個節目組,同時,和她一樣隱而不說,被追著拍的攝像師們‘無意’間曝光的傷患們越來越多。
不僅刻苦還低調,能吃苦又不朝外說,麻亭亭的形象算是徹底立住了。聞風而動的其他女生們也傳出似是而非的話,但都比不上麻亭亭給大家留下的印象深刻。少女們也開始以身上出現烏青而自豪,仿佛這樣才是她們流汗流淚的鐵證。
與此同時,總打理地乾淨清爽,習慣慢工出細活的池舟卻成為了傳說中最會躲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