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這是人話嗎?
用她的洗衣機就是“駱北延你好惡心”,轉眼想勾-引人了又說“姐夫我睡不著”。
駱北延說:“那你進來跟我一起睡唄。”
餘窈悚然抬頭:“你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說完她琢磨著又不對。
駱北延這是反話,就像她問英語老師,考試能不能開卷,老師說“那你一個人開卷唄”,是差不多意思。
但她假裝聽不懂,從駱北延撐著門的手臂下鑽進來,睡在了他的沙發上。
駱北延想把她掄進健身房裡。
“滾出去。”
餘窈用力呼吸,試圖發出打鼾的聲音。
駱北延隻能伸手揪她:“快滾出去!”
“你讓我進來的!”餘窈抱緊沙發背,腿也纏了上去,“我不出去。”
然後她感覺整個沙發都震了一下。
回頭一看,駱北延在推沙發。
居然還被他推動了。
他隻穿一件白襯衫,領口開了,露出線條剛硬的鎖骨和脖頸。用力時,手臂上的肌肉非常明顯,看起來力道驚人。
餘窈的目光在他領口到手臂這一塊逡巡。
駱北延被她看得有些焦灼。
他連忙鬆開手,惱火道:“行!那今晚都彆睡了!”
他回辦公室開電腦繼續工作,餘窈慌忙跳下來,坐在他辦公桌對麵的沙發上。駱北延儘量忽視她,把注意力放在方案上,結果一下看進去了,還發現幾個小錯誤。他飛快改掉,還順便把會議上要討論的幾件案子全看完了。
等他回過神來,天光微亮,餘窈早已經在他對麵的沙發上睡著了。
他洗漱乾淨,整理儀容,回來看見餘窈還在睡。
他收拾文件夾,提上公文包,一看餘窈依舊沒醒。
等他一上午會開完了,回辦公室叫餘窈吃飯,她姿勢都沒有動過一下,睡得跟死豬一樣。外間的秘書誰都不知道辦公室還有個人。
駱北延猶豫了一下,弄了個盒飯放在辦公室,下午繼續開會。
等他下午開完會,並且吃完了晚飯,並且帶了一份餐點給餘窈,發現她還在睡。
駱北延懷疑她是狗熊成精,現在冬眠了。
餘窈中間醒過幾次,一看天色黯淡,又繼續回去睡了。
她做了幾場混亂的夢。
夢見兒時的畫室,還夢見把她抱在懷裡的姐姐。
在她很小的時候,姐姐就開始跟她講男女之間的事情。
姐姐告訴她,男人一生會愛上兩個女人:一個是他幻想中的戀人;另一個是他未出生的女兒。
要成為前者,生下後者。
“什麼叫幻想中的戀人?”餘窈不懂。
“就是他自我設想的一個角色,現實並不存在。溫順,貞潔,勤勞,善良……是一切美好品質與奪目容顏的合璧。”
餘窈明白了:“那就是像姐姐你這樣的人。”
姐姐笑而不語。
記憶真的很奇怪。
餘窈不敢相信,在幼小的她眼裡,姐姐竟然是這樣完美的存在。
因為隨著年齡增長,她漸漸覺得姐姐是個可憐的普通人。
姐姐總是哭,或者不自然地笑,臉上常年掛著惹人憐愛的悲苦。她吃得很少,每天都稱重,護膚,練瑜伽,塑造胸型。她會買很貴很貴的時尚雜誌,金融刊物,還看很多很多書,各種類型的,從文學到藝術。
餘窈學美術,但要說她對藝術的理解,不過是“這樣畫比較好看”罷了。
她也不愛打扮,幾件舊衣服穿一整年。
她每天這樣出門,好像也沒有問題。
姐姐不一樣。
她把這當作一場戰爭,整日拆卸、檢查、裝彈、保養,然後以最完美的狀態出發。
她會遇上一個男人,成為他幻想中的戀人。
餘窈知道這種日子早晚會把她拖垮。
駱北延和那場車禍,都是必然中的必然。
“餘窈,有一天我們會改頭換麵,不再流浪。”
姐姐總是信心滿滿地說。
餘窈從來都沒有相信過。
她這一夢仿佛夢回了十八年。
所有過往都伸出黑暗的根須不讓她離開,她回首看見讓人沉湎的痛苦,看見讓人不忍回首的折辱,看見鑽心蝕骨又至死難忘的背叛。
還看見一束光。
——撕破了脆弱迷惘。
駱北延拉開窗簾,赤色夕陽泄滿室內。
“起床!”他搖晃中午的飯盒,發現裡麵的東西沒動過,“你睡了一天,什麼都沒吃過……”
……嗎?
在駱北延最後一字出口前,餘窈坐起來抱住了他的腰。
上一次駱北延這樣親密地跟人接觸,還是從血泊裡抱起餘簾兒。
柔軟,又韌性,少女的氣息猛然襲來。
五感轉瞬陷落。
駱北延在微怔之後,立即想要掙開她。
但餘窈抱得這樣牢,透出寧死不放的架勢,除非把她雙手折斷,否則絕對不會鬆開。
“怎麼哭了……”駱北延按著她的額頭後仰,看著她紅紅的眼眶納悶道。
有一天,我們會不再流浪。
因為你囿於病床,而我沒有翅膀。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647377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