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1 / 2)

刀口舔蜜 蓮花郎麵 7767 字 7個月前

不知是不是因為蕭憫來過一趟,餘窈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她常常在夜裡驚醒,白天畫畫時也會突然感覺到莫名的心悸。

這種類似“預感”的感覺以前她從未有過。

她是個相信直覺的人。

連梅拉妮都說她最近的筆觸看起來很“焦灼壓抑”。

“你要不要放鬆一陣子?”梅拉妮溫和地勸她,“你在畫室裡呆得太久了,這樣高強度的練習確實會讓人精神脆弱。”

“可能吧……”餘窈勉強笑了笑。

梅拉妮拍了拍她的肩,將她的畫筆收起來:“出去旅遊吧。”

“那還是算了。”

梅拉妮挑眉。

餘窈解釋說:“駱北延肯定不同意,他覺得我是為了逃避畢業設計而想的招兒……”

梅拉妮看著她,表情不置可否:“我發現,你總喜歡把人往最壞的方麵想。”

不等餘窈回答,她又問:“因為這樣讓你有安全感嗎?”

餘窈隻是搖頭。

但是梅拉妮是個優雅聰明,而且很有攻擊性的女人。

她挑眉道:“一旦事情沒有如你所願的展開,你就可以說,‘我早知道會這樣’,從而讓自己看起來聰明、理智、很有先見之明,然而並不是的,你展現出來的隻有刻薄惡毒。尤其是在你的戀人其實很相信你,也很在意你的情況下……”

餘窈覺得心裡某塊隱秘的地方被戳中了。

她幾乎是惱羞成怒。

她粗暴地收拾旁邊的顏料和筆,“謝謝關心,我要回去休息了。”

梅拉妮仍很耐心地勸道:“你如果有什麼心事,可以跟你的戀人公開布誠地談談。”

餘窈把包收緊:“他跟我根本不算戀人!”

她快步走出去,又回頭說:“而且我不是‘看起來’刻薄惡毒,我就是很刻薄惡毒!”

最後一句是用法語講的,外麵經過的畫廊遊客抬頭張望,並不懂她們在爭論什麼。

梅拉妮隻能歎了口氣,把餘窈落下的素描本收起來。

她低頭翻閱了一下,發現裡麵夾著撕下來的一張速寫。

那是線條簡單的男人側臉,可以憑顴骨和下頜的特征辨彆出是畫的駱北延。

整張圖沒有任何修改擦拭的痕跡,就好像這張臉已經被拿筆的手完全記住了,可以流暢又準確地複刻在紙張之上。

這本素描本有很多撕過的殘頁。

餘窈曾經把他畫下來又撕掉,畫下來又撕掉,一遍遍爛熟於心。

梅拉妮大概能猜出她把畫撕掉的理由。

和她拒絕跟駱北延溝通的理由一樣。

她覺得這段感情不會善終,所以希望在它結束的時候,她看起來不要像一個戀愛腦傻瓜,而是能稍微堅強理智一點。在駱北延思考買什麼婚房的時候,她也許已經在心裡排演過很多次,分開後談起他該用什麼的語氣了。

“怎麼了,您跟餘小姐吵架了嗎?”助理遠遠聽見了她們的爭執,所以特地跑來詢問。

“沒有。”梅拉妮惆悵地歎氣,“也許是我不該說這種話。”

駱北延是順風順水長大的男人,他預想中的未來也和他的過去一樣光明。

而餘窈是在陰溝爛泥裡長大的孩子,她預想中的未來也和她的過去一樣難堪。

這其實並不是單純的悲觀或者樂觀的問題。

它很現實。

“去給駱北延打個電話吧,我想找他喝茶。”梅拉妮對助理說道。

*

從梅拉妮的畫廊回來,餘窈又有點後悔吵架。

她悶悶不樂好久,最後決定聽從梅拉妮的意見,出去散散心。

正好她們院係也在組織外出采風——按照慣例,係裡會把一個班的同學分成好幾個組,然後由院係老師帶隊,去遠一些的地方看風景、畫畫。分組是根據目的地分的,想去海邊的分在同一個組,想去登山的分在另一個組,同學們意見不一,花了大半個學期才完全做好籌劃。

餘窈本來都不打算去了。

她報名的時候,班委還拿她打趣:“哎喲,不是說忙畫廊的兼職嗎?怎麼有空跟我們窮遊啊?”

餘窈隻是在報名表上簽了字,也沒有說話。

她在畫廊兼職這件事,是鐘綿綿傳出去的。

那天參加拍賣會,好多人看見駱北延把她提走。

不過參展的媒體對被公關掉了,什麼風聲也沒漏。參展的其他人也最多在小圈子裡提一嘴,不會說得滿大街都知道。

唯獨鐘綿綿,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回來看見人就說:“那天在逐星搞慈善義賣,我男朋友跟我兩個人,身上小兩千萬吧,結果什麼都沒拍到!不知道是什麼暴發戶在洗錢,一頓亂拍。逐星真是烏煙瘴氣的,下回再也不去了。”

等人問起是什麼“暴發戶”,她又神神秘秘不吱聲。

其實是不敢亂說了。

她不敢亂講駱家的壞話,但是可以講一講餘窈。

“誰曉得是誰?不過餘窈好像跟那個人認識。她不是在什麼畫廊兼職嗎?我覺得她也是搞這些的。”

上一個在背後傳餘窈壞話的人已經被釘死在恥辱柱上了。

所以彆人聽了也不敢嘴碎,生怕傳回餘窈耳朵裡,讓自己倒黴。

也就是美術係幾個跟她熟一點的,偶爾拿這個開玩笑。

“你寫上去哪兒啊!我們好按照目的地分組。”班委把餘窈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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