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兒對接下來的兩家人間互相吹捧的談話沒有多少興趣了。
想起母親應該在房間中需要她的陪伴。
她隻是在姑姑的耳邊說了意願。
沈母就算想要和薰兒多說兩句話都感到有一些無力。
她看到薰兒目前在沈家隻願意與姑姑親近。
其他人在薰兒的眼中仿佛就是可有可無的。
看著心痛,卻也無可奈何。
薰兒打開房門看到母親還在織毛衣。
大紅色的毛線團在母親的扯動下在旁邊的竹筐中不停的跳躍著。
毛線團像是有靈性一般知道薰兒回來了。
在母親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毛線團卻從竹筐中跳了出來,向薰兒的腳下直奔而來。
彎腰將毛線團撿了起來,一邊纏繞著,一邊向母親走了過去。
母親再次扯線團的時候發現有些費力了。
順著線繩望見了站在麵前的薰兒笑著說:“你這孩子回來都不說一句話。和誰學得這麼調皮?”
薰兒解釋說:“媽媽,你誤會我了!我可是一回來就自報家門了。是你沒有理我而已。”
“有嗎?想必是真的沒有聽到吧!”母親伸出一直是觸摸著薰兒的臉頰說。
“媽媽,彆織了。休息一會兒吧!陪薰兒說一會兒話。”薰兒試圖將母親手中的織了一半的毛衣奪了過來。
“彆鬨!媽媽織著毛衣也可以陪你說話的。”母親不願意鬆手的說。
薰兒上前故意抱著媽媽的胳膊說:“不要!人家就是想要媽媽休息一會兒。隻想媽媽陪薰兒說會兒話。”
母親有些無奈的摸著靠在她身上的小腦袋說:“你呀!現在越大越學會不聽媽媽的話了。好吧!就聽你的不織了。你放開我將這些放在竹筐中。小心彆讓竹簽戳到了你。”
薰兒知道她要是放開的話,母親一準又開始動了起來。
“不要。就這樣說吧!薰兒就喜歡這樣和母親說話。”
母親終於妥協了!
“你想說什麼?”
薰兒沒有抬頭的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夢,什麼夢?”
“我夢見了我的親生父親。以前,我可從來沒有夢到過親生父親。可是昨晚不知道怎麼就做夢夢見了。”
從母親的表情中看出來應該也夢見的父親。
“都夢見什麼了?”帶著幾分期待的問。
“夢中那是隆冬的一天傍晚,我放學回家到家門口,爸爸神秘地朝我擺了擺手。
我隨他進了那間倉庫小屋,他從上衣兜裡摸出三粒核桃般大的黑乎乎的泥蛋。
笑眯眯地將泥蛋砸開,裡麵露出一小團紅紅的肉團,一股浸入脾肺的香氣直衝腦門。
這是他將捕到的麻雀糊上泥巴燒烤成肉團自己舍不得吃,給我留下的。
爸爸看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他的喉節也不住地上下蠕動。”
母親笑著說:“你竟然夢到這個呀!”
薰兒接著說:“自從你跟他學會了燒烤麻雀後,一到晚上便到屋簷下、樹杈上、草棚裡去捕捉麻雀。
儘管捕捉得時多時少,但從沒有空手回過家。
捉到的麻雀存放到自製竹籠裡,掛到院裡榆樹權上,第二天中午放學後再燒烤享用。
運氣好時還能摸到一窩尚未長全羽毛的黃嘴小麻雀,燒烤吃起來更是滿嘴流油,味道香極了。”
“你個饞嘴的丫頭!怪不得早晨起來你的枕巾都濕了一大片。害的我那會兒親手給你洗了。”
薰兒臉紅的說:“我看到場上草棚房頂上有隻嘴裡叼著蟲子的麻雀正在左顧右盼,不用問,這是隻麻雀母親,叼來蟲子喂小麻雀呢!
我悄悄地躲在牆根下緊緊地盯著它。
不一會兒,那隻麻雀母親俯身落到了窗欞下,三跳兩蹦鑽進了窗欞下的牆洞裡。
這裡原來有窩小麻雀呀!
我屏住氣息,慢慢地向窗欞靠近,快挨住牆洞時,麻雀母親搶先飛出了巢。
我將小手伸進牆洞裡一把抓出三隻黃嘴小麻雀。
我將麻雀裝進書包裡剛想離開,麻雀母親瘋了似地向我俯衝過來,用它那尖尖的長嘴猛啄我的臉和脖子。”
“哈哈,夢中的你還真夠調皮的!”
“媽媽,人家很乖的好嗎?”
薰兒心想我這可是在給媽媽講故事。
講那個夢境中的故事。
現實中我哪裡會做這些?
“好好好!薰兒最乖了。你繼續說吧!”
“我拎起書包一氣跑回家,把三隻小麻雀放進掛著竹籠樹權裡。
當時也沒有再理會那隻麻雀母親在房簷上叫聲。
次日清晨,眼前的場景把我驚呆了。
在籠子上還粘著幾片帶血的羽毛,一隻頭部血毛模糊的麻雀卷曲著僵死在樹下,籠裡的三隻小麻雀看著沒有一點生氣。
事情再明白不過了,昨夜那隻麻雀母親為救孩子,硬是用它那弱小的身軀反複不停地撞擊籠子。
籠子沒有被撞破,小麻雀卻親眼看著母親撞死在了樹下……”
聽到這裡母親的拿出手絹抹著眼淚,說:“薰兒,你今兒突然給我講這個故事。究竟想要說什麼?”
薰兒突然緊緊的抓住母親的手,抬頭盯著母親的眼睛說:“夢中那慘烈的場景,讓女兒心裡一陣陣發冷。
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使我真想大哭一場。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母愛的無私、博大與厚重。
媽媽,我覺得這個夢是上天對我的一個提示。
是一個關於媽媽你的提示。
薰兒一直覺得媽媽你有事瞞著我。
薰兒非常不喜歡這種被媽媽瞞著的感覺了。
媽媽,你能清楚的將這些事情告訴我嗎?
薰兒從來不怕困難!
薰兒怕的是媽媽像那隻麻雀媽媽一樣。”
她從母親的眼神中清楚的解讀出之前的理解沒有錯!
母親果然真的有事情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