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卻想著多待一會了。
既然母親想多待一會兒。
那麼她也隻能陪著一起了。
杜婉兒姑娘可能感覺出身邊濃烈的陌生氣息。
伸手嘗試在空氣中觸摸著。
尋找與她有著相同觸感的體溫。
她的笑臉上明顯看出幾分擔憂。
可能是擔憂薰兒母女在接觸到她的時候會說出大眾一樣的話語。
“啞巴!”
這可能是所有殘疾人最為掛懷的。
腿腳有毛病的人,擔心大眾之人說他們是“瘸子”;
眼睛有毛病的人,擔心大眾之人說他們是“瞎子”;
缺胳膊,少腿的人,更是擔心大眾之人說他們是“殘廢”。
即便有時候你會聽到殘疾人口中笑嘻嘻的說:“我對這些早就已經看開了。”
真的已經看開了嗎?
不見得!
沒有人會知道每一個殘疾人最初聽到這些刺耳的聲音後。
在無數個暗黑的深夜中抹著眼淚抽泣。
因為他們也不願意讓真正掛念他們的親人知道他們脆弱與無奈。
當殘疾人無法堵上彆人的那張不管有沒有惡意的嘴時。
殘疾人隻能無奈的選擇適應與掩飾。
聽得多了!
你想不習慣都得讓你慢慢的習慣。
步入社會中儘可能的去掩飾自身的一些缺陷。
讓社會中的路人儘可能的少投來異樣的目光,少聽到從路人口中傳來的刺耳聲音。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很多殘疾人寧可一輩子窩在家中都不願意出門一步。
因為他們實在是不願意聽到那些刺耳的話語與看到異樣的目光。
可是生活中沒有如果。
為了可以好好的活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
殘疾人必須要學會將那些不願意聽到的話語篩出並屏蔽了。
然後,通過自我幻想來構建一個屬於他們的童話世界。
這個世界中隻有歧視與惡意。
隻有善意與融洽。
沈卿一把抓住杜婉兒的手,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跟我來,我帶你見見薰兒妹妹。”
杜婉兒已然鼓起了足夠的勇氣。
但她邁出的每一步就像是雙腿被附上了千斤的重量。
異常艱難!
沈卿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
微笑著再度湊到杜婉兒的耳邊說:“你放心!薰兒妹妹可也是一位像你一樣善良的姑娘。要不是她的極力撮合。我們也不會走在一起。”
“嗯!”杜婉兒的口腔中艱難的發出一個聲音。
母親看出了杜婉兒的艱難。
心中莫名的感到了一絲絲心痛。
她仿佛看到了將來的自己一樣。
因為根據醫生的描述。
母親將來也很可能會成為一個瞎子,聾子,啞巴等。
她害怕將來如果真的成了這樣就真的拖累了自己女兒。
她也知道薰兒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拋棄一個母親。
即使她已然成為女兒最大的累贅。
這一點是作為一個母親感到欣慰的。
同樣也是作為一個母親最為擔憂的。
這就是母親目前最大的矛盾之處。
她甚至有想過一個人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聊此殘生。
但最終看著還沒有成年的薰兒產生了無數的不忍心。
催使她暫時放棄了這個念想。
母親微笑著說:“薰兒,我們快點兒。”
薰兒加快了腳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哪裡來的幾個打鬨的孩子?
一頭撞到了杜婉兒的腿上。
藍衣女人卻巧合的站在邊上,一把拽住了將要逃離的小孩大喊道:“誰家的孩子?眼瞎呀!走路都不看路的嗎?撞到人都不道歉。快來道歉!”
杜婉兒連連擺手的微笑著示意不用了。
沈卿也笑著說:“小孩子嘛!三嬸,婉兒都表示不用了。你還是讓他一邊玩去。”
藍衣女人說:“不行!孩子可不能這樣教育的。做錯了事情就得道歉!”
薰兒聽著藍衣女人的話語突然覺得好熟悉!
那個小孩抹著眼淚,看似很委屈,抬頭看著藍衣女人一直哭泣著。
杜婉兒看著有些不忍心的抓住沈卿的胳膊望著。
試圖讓沈卿幫著說兩句話。
沈卿自然是明白杜婉兒的心思說:“三嬸,真的不用了!你看婉兒看著孩子都心疼的流眼淚了。”
藍衣女人仍舊不依不饒的拽著孩子嗬斥道:“你這個孩子啞巴啦!快道歉!你......”
杜婉兒聽到“啞巴”二字腦子突然間“嗡”的響了起來。
就像是被人突然狠狠的敲了一悶棍的感覺。
她的表情像是普通相機拍的照片一般瞬間定格了。
三叔上前抓住止藍衣女人的手腕勸她彆說了。
可藍衣女人就好像耳聾聽不到三叔的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