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曾經擁有過讓無數人羨慕嫉妒的工人。
這種心理上的落差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撫平的。
生活,並沒有因為他少了兩條腿停止。
他也並沒有因為這兩條腿混吃等死。
還在利用自己的雙手堅強的活著。
薰兒對如此討生活的人隻有無限的尊敬之情。
相反,對於那些消費人們本來的善意討生活的人。
薰兒持極度鄙視的態度。
比如,之前那個餐廳門口,利用自身略微殘疾,博取同情要飯的人。
消費人們善意的人一多,這個世界的人就會漸漸的變得越來越冷漠無情。
薰兒自始至終是一位憧憬美好的姑娘。
她可不希望這個世界出現太多冷漠無情的人。
薰兒狠狠的嗅了一下周圍的空氣。
然後表現的很享受的樣子,說:“臭?不臭呀!我聞著味道很香!媽媽,你覺得呢?”
母親接著說:“薰兒說的對!我也覺得味道很香!”
修鞋跟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他抬頭看著薰兒母女笑著說:“那可能是遇到了你們二人吧!你們的到來改變了這裡的味道。”
母親接著說:“師傅!臭,是相對的!不要在意現在做的什麼?隻要靠著自己的雙手討生活。掙來的錢都是帶著迷人香味的。”
擦鞋匠眼中含著淚花說:“嗯!夫人,鞋修好了。要擦鞋油嗎?”
“當然!我本來就是想將這雙鞋擦的更亮一些。”母親說。
“好嘞!”
擦鞋匠用抹布將鞋子上的灰土擦去,選用對應顏色的黑色鞋油。
上油,抹開等一套程序走了下來。
他的額頭上已經湧現出無數細小的汗珠。
用掛在脖子上的擦汗毛巾擦拭了一下,一手指上沾染的鞋油汙漬,像個八字胡的其中一劃出現在臉上。
薰兒笑著說:“叔叔,你的胡子好有趣!”
擦鞋匠有些納悶的說:“叔叔早晨剛刮去胡須。哪裡有胡子了?”
母親用手比劃的說:“黑色汙漬。”
擦鞋匠笑著說:“哦,沒事!姑娘喜歡看就留著,讓姑娘看個夠。”
母親問:“多少錢?”
擦鞋匠說:“五分吧!”
說來也巧。
母親剛起身站在一旁試試擦鞋匠修好的鞋跟是否結實?
擦鞋匠麵前的小馬紮上就坐了一個中年男人。
“擦鞋!”
擦鞋匠就忙著為新顧客擦了起來。
母親將錢丟進擦鞋匠的工具箱後說:“錢,我放在這裡了。”
“好嘞!夫人,你慢走!”擦鞋匠隻是看來一眼就繼續忙了起來。
薰兒注意到母親隻是拿出了五分錢在擦鞋匠的麵前晃悠了一下。
反手將一張兩塊錢丟了進工具箱。
離開擦鞋匠。
薰兒抬頭看著母親問:“媽媽,你不覺得今日有些吃虧嗎?壞了一雙鞋,還搭上了兩塊錢!”
母親笑著說:“這不是修好了嘛!即行善,就不會在乎這些。心中高興便足夠了。”
母女二人剛從醫院衛生間出來。
母親說:“天呐!我竟然忘記拿包包了。薰兒你稍等一下。”
薰兒這一次並沒有跟著一起進去。
隱約間從裡麵傳來母親數落關茵的聲音。
說包包這東西可以提升女人的身價與品味。
我這樣的女人顯然不適合拿的。
品味與身價沒有見到提升,反而給我增加了不少累贅。
現在還要專門尋找這討厭的東西。
這麼一件小東西還貴的讓人心疼!
......
薰兒聽著這些嘮叨笑著不語。
心想下次見到關姐姐來家裡的時候母親一定數落的更加厲害。
想必關姐姐一定會頭疼吧!
一分鐘過去,不見出來,還能聽到母親數落的聲音;
兩分鐘過去,依稀聽到母親說找到了,薰兒隻看到那個打掃衛生的阿姨推著垃圾桶走了出來,卻沒有看到母親出來;
三分鐘過去,薰兒終於等不下去了,詢問母親聽不到回應,便立刻衝了進去,將衛生間尋找了遍,沒有見到任何人影,隻找到了母親遺失的包包。
母親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薰兒連忙向那個打掃衛生的阿姨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衛生間推出來的垃圾桶還在推車上放著。
人已經找不到任何蹤影。
垃圾桶中隻有母親的一隻皮鞋。
是那隻剛被修好的皮鞋。
吃力的將丟下的那隻皮鞋抱在懷中,一個踉蹌靠在走廊的牆角,癱坐在地上。
雙眼呆滯,如同魚眼一樣無神的望著垃圾桶。
眼眶中泛著晶瑩的淚花,隻等一個契機就能像洪水一般湧了出來。
母親就這樣在薰兒的麵前丟了。
薰兒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小姑娘。
即使這具身體中住著一位成年人的靈魂。
那也是一位看似堅強的柔弱女性。
在第一次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
仍然不能像男性一樣冷靜的思考,並處理問題。
口中不停的像個傻子一樣叫著“媽媽”。
試圖想讓媽媽聽到她的呼喚出現在麵前。
有醫院的護士注意到了癱坐在地上的薰兒。
更是湊巧的是這個護士見過沈家姑姑帶著她來看牙醫。
看著薰兒懷中抱著一隻女人的黑色皮鞋。
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薰兒姑娘,你怎麼在這裡?沈女士......”
護士好心的剛要環視四周尋找姑姑。
卻聽薰兒像是一頭野獸一般嘶吼咆哮著。
“媽媽!我要媽媽!媽媽,你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