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夫人前來,不過交代了幾句場麵話,便離開了。
二十四位花女,每人都有獨立的屋子,卻是四人同住一個院子。
雲嬌每日依著湯媽媽的囑咐起身學規矩,她原就因為美一字,惹人孤立,這會兒時常被教導花女們規矩的老麼麽尋了作典範,更是惹人嫉妒。
尤其是那日救了何氏時常在一眾花女們麵前高談闊論的女子,更是明麵上與雲嬌過不去。
知雲嬌對牡丹知之甚少,立刻得意洋洋的在她麵前顯擺。
雲嬌不欲與她計較,卻為料這位曾小姐膽子大極,竟然一腳踢翻花圃邊上的一株墨紫,還高聲道:“呀!雲嬌,你怎麼能把著盆墨紫踢翻,這可是府尹夫人最喜歡的一盆花!”
她聲音高亢,一下便傳了出去,當即,周圍的人全都看過來,守在一旁的花農更是一下跪倒在地上,雲嬌瞧著他的手都在顫抖。
比起花農,雲嬌覺得這會兒她該擔心擔心自己,周圍那些看熱鬨的眼神有如實質。
此處隻有教習婢女和花女們,一時間,氣氛卡在這。
曾小姐已經覺得雲嬌死定了,指著她繼續道:“雲嬌,就算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也不該糟蹋府尹夫人辛辛苦苦尋來的牡丹,為了培育這株牡丹,花農們不知耗費了多少心力,如今就被你這麼一腳踢了……”
曾小姐說著說著還意猶未儘。
雲嬌聽她說,甚至還特意側了側身子,確保不聽漏她說的一字一句,花女中也不知是不是有人發覺了她的想法,竟噗嗤一聲笑出來。
曾小姐循聲望去,自然瞧不著是誰在這時候還笑得出來。
她狠狠瞪著雲嬌,不知道都這種時候了,她怎麼還能如此鎮定。
她還要說話,花女們身後突兀傳來一男聲,“何事喧鬨?”
低沉喑啞的聲音惹得雲嬌心頭顫了顫,她垂在身側的雙手驟然揪緊了裙擺。
幾乎所有人都轉身了,獨獨雲嬌好似失了神一般立在原地,一行人瞬間注意到她。
男人一身絳紫色錦袍,尊貴氣質與天地融為一體,如玉側臉在暖陽下更顯威嚴,曾小姐偷偷看了一眼,心頭跳得厲害,不等他人出言,連忙道:“是雲嬌,雲嬌踢了墨紫。”
她哪裡還有剛才得盛氣淩人,聲音嫋嫋,清麗中又帶了一抹俏嬌,顯然對自己的聲音掌握得頗有心得。
百裡鳶瞧著不遠處緩緩挪過身子來的小人兒,壓著瞳仁,久久未語。
一向高高在上,眼高於頂的府尹大人這會兒額前冷汗都出來了。
攝政王突至洛陽,無意間被他瞧見,他嚇得肝膽俱裂,連忙上前請罪,心裡思襯著攝政王微服私訪是……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攝政王便提出要來牡丹園一睹洛陽牡丹風姿,有攝政王身邊的岑侍衛盯著,他便是想遣人來知會一聲也不敢。
一路忐忑,生怕牡丹園裡的人不懂規矩,惹怒攝政王,哪想著越是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
府尹大人高喝一聲:“攝政王麵前,豈敢放肆!”
其聲如雷霆,花女們愣了愣,隨後匆匆跪下,被府尹大人當頭嗬斥,曾小姐一下嚇傻了,將前幾日學得禮儀儘數忘了個乾淨,園中一眾人中,獨獨她立著,突兀非常。
府尹大人快要被氣死了,怎麼會有個這麼沒眼色的花女在這!人究竟是怎麼選的!
“來人,把她給本官拉下去!”
這句話總算是把曾小姐的魂喚了回來,隻是為時已晚,身邊仆婦拉著她的手臂,就要將人拖下去,曾小姐連聲高呼:“住手!你們給本小姐住手!”
她一邊掙紮,一邊踢蹬,還道:“賤婢!快放開本小姐!本小姐可是攝政王瞧上的人!你們還敢動手!”
一眾花女的頭埋得更低了,府尹大人已經氣得快要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