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鳶近乎惱羞成怒般地往她懷中鑽去,她的笑聲又大了些。
月上柳梢頭,雲嬌幫他洗完澡後,又把他安置在軟榻上,就自個兒上榻睡覺。
百裡鳶趴在軟榻上,窗外的月光照射進來,恰恰打在他的背上,也不知是不是成了貓,即便在黑暗中,他也能把周遭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百裡鳶盯著豎起的那塊屏風,心中有一個聲音引誘著他蠢蠢欲動。
終於在第無數次遲疑之後,百裡鳶悄悄地跳下了軟榻,越過那道阻隔了他視線的屏風,進了裡屋,看到床榻上鼓起的一個小包。
百裡鳶在原地打了個轉轉,最後小心翼翼地跳上了床榻,他怕不小心把她驚醒了,明明知道貓走路沒有聲音,卻依舊躡手躡腳,若有外人看著,定能瞧了他此刻的滑稽。
百裡鳶小心翼翼趴在床邊,不出意料,雲嬌已經睡著了。
她枕在自己的手背上,呼吸均勻,白皙的臉龐在黑暗之中被他一覽無餘。
百裡鳶放輕了呼吸的聲音,一眼不眨的盯著睡得十分乖巧的雲嬌。
他明明一再告誡自己不能睡著,因為他怕睡著了,或許就再也不能找到這個夢境了,可她安心睡著的容顏洗去了這麼多年來他內心的惴惴,不多時便睡著了。
第一個夢到了這兒,果真向百裡鳶預想的那樣,他醒來之後麵對的依舊是孤冷的羲和宮。
像往常一樣更衣上朝,批完奏折之後,百裡鳶又督促著百裡千秋用了藥,給他布置了兩張大字之後,自己也坐在桌案邊,將昨晚所夢一筆一劃全寫了下來。
以往做了有關她的夢,第二日醒來總是記不得多少,於是百裡鳶便養成了把夢中的事跡下來的習慣,儘管不能完完整整的把夢複述出來,卻也多少能從那零碎的片段中想象或許身處另外一個的世界的她。
而這次,關於夢中的情形,百裡鳶記得無比清楚,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雲嬌瓷白的臉在他腦海中顯得更加清晰。
百裡鳶看了看一旁小桌子上握著毛筆認真寫字的百裡千秋,腦海中的容顏漸漸的便與他蒼白的小臉重合。
百裡鳶沒想到他還能延續著上一個夢繼續,在他又一次進入夢境的時候,他正被雲嬌抱在懷裡,聽著她和她那個小丫鬟交談,言談之中提到了牡丹園。
百裡鳶起初還沒想到牡丹園是什麼地方,等聽到了洛陽等字樣的時候,才想起來在許多年前他曾為了查貪汙一案,去過洛陽,也在洛陽牡丹園中見著了洛陽府尹獻給他的花女。
對於那些花女的印象百裡鳶不深,或許應該說根本就沒有花費時間去記她們。
如今聽著雲嬌成了牡丹園的花女,他詫異之下又疑惑自己當初到洛陽牡丹園的時候,是不是把她漏了去?
否則,他又如何會對她沒有丁點記憶?畢竟,在皇宮中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便覺得這女子合他心意,這才花了時間逗弄,到最後還入了心。
很快,百裡鳶又意識到他如今身處的這個夢境,難道是在幾年前?
百裡鳶往這柔軟香甜的懷中窩了窩,突然就覺得腦子暈乎乎的,一點也不想在去思量那些有的沒的。
夢中的雲嬌似乎愛極了他這一身毛發,總是一下又一下的輕撫著。
這讓突然成了一隻雜毛小土貓的皇帝陛下有了些許安慰,也就不是那麼排斥自己變成了一隻不能說話的小土貓的事。
第二個夢不久,隻做到了雲嬌去玩牡丹園,他原想一起跟著去,夢卻突然醒了。
原來是岑曉急匆匆的把他喊了起來。
百裡千秋又病了。
百裡鳶顧不得剛剛那個夢,隨意披上一件衣裳,飛快去了羲和宮的偏殿。
百裡千秋自打出生就跟他一起住在羲和宮,他身子不好,放遠了百裡鳶不放心。
羲和宮一夜燈火通明,太醫又給百裡千秋開了新方子,之前給他開的養生子的藥已經不管用了。
百裡鳶疲憊的rou了rou眉心,當初師傅幫著接生千秋的時候便說,他是不足月出生的孩子,而且是強行吊著母親的身體才讓他孕育到出生,體弱多病實屬正常,即便精心養育著,也極容易夭折。
或許當初師傅的話還要更直白些。
百裡千秋活不過五歲。
可百裡鳶不信,他不能讓雲嬌拚了命也要生下的孩子就這麼走了。
他將他養在身邊,算不得時時刻刻照看,卻也日夜陪伴,他也愛著他,舍不得他。
年紀見長,百裡千秋依舊像剛出生的時候一樣孱弱。
他已過了五歲的生辰,他還留在他身邊,那他就養著他,一直養著他。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