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哭喪著臉看向一旁的李見奚:“李總……”
靈異事件一件接著一件,這總不能還要求他們繼續拍下去吧?李總不會為了這部電影真不要命吧?
沒想到李總麵不改色開口:“可能是野狗從地洞裡拖進去的,清理一下繼續拍攝。”
導演:“???”
我的親娘李總啊!!!你還真不要命啊?!
李見奚淡淡看了他一眼:“我都在這裡,你怕什麼?”
導演轉念一想,也是,李總的命難道不比自己金貴?他都不怕,自己有啥好怕的?不就是點骨架子嗎?又沒死人!
導演一咬牙,大手一揮:“清理乾淨!繼續拍攝!”
趁著劇組繼續拍戲的空檔,黎知匆匆下山了一趟。找到昨晚她和黎峰掩埋妙妙屍體的地方,發現那裡果然已經被挖開了,裡麵的屍體不翼而飛,隻有殘留在淺坑裡的血跡,已經和濕潤的泥土混為一體。
妙妙還是被吃掉了,今晚那對老人的力量必定大增。
黎知回到山上的時候,遷墳的戲份已經拍到一半,漫山遍野都飄滿了白花花的紙錢,一具黑色棺材孤零零擺在荒郊,寧雪飾演的女主角正把用道具做的骨架放進棺材裡。
山野突然起了一陣大風,草屑塵土漫天,吹得在場的人睜不開眼。
原本在旁邊觀戲的張叔和劉姨突然腳步蹣跚地走到了那具棺材跟前,兩雙枯樹皮一樣的手顫巍巍地摸著棺材,臉上透出一種詭異的渴望。
“小雪……”被風沙迷了眼的寧雪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道古怪蒼老的聲音:“叫你爸回來給我們遷墳吧。”
被那種陰冷視線鎖定的感覺又出現了,寧雪尖叫一聲將手裡的道具朝對麵砸了過去。
被骨架砸中腦袋的劉姨“哎喲”一聲栽倒進棺材裡,山風停止,導演拿著對講機氣衝衝地站起身:“你倆乾嘛呢!這場沒有你倆的戲往畫裡湊啥!一天天的,儘給我添亂!”
工作人員趕緊跑上去把劉姨從棺材裡扶出來,寧雪臉色蒼白地看著額頭腫了一個大包的劉姨:“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話?”劉姨揉著腦袋迷茫地看著她,見寧雪神情難看至極,露出一個緊張討好的笑:“對不起啊小雪,這被風一吹沒站住,不知道怎麼就跑過來了。”
寧雪一把抓住她手腕,咬著牙:“你說讓我爸回來遷墳!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劉姨不知所措地求助周圍的工作人員:“我不認識你父母呀……我什麼也沒說……”
“好了好了小雪,人老了手腳不麻利,彆跟他們一般見識。”工作人員勸著把兩個老人帶走了:“先拍戲吧。”
寧雪環視四周,目光掃過那一座座被枯草掩蓋的瓦罐墳,隻覺全身發冷。
遷墳是重頭戲,一直拍到下午,午飯都是村長帶人送上山來的。大約是因為昨天黎知那番問話,村長和幾個老人在看到寧雪的時候都不自覺地多有
打量。
黎知端著飯碗走到幾人身後,聽到那個納鞋底的老奶奶低聲說:“不僅和羅家福長得像,跟她奶奶也像。麗珍年輕時候不就長這個模樣?”
“要是麗珍和老羅還活著,看到孫女回來拍戲該多高興。”
“那羅家福真是……”
“少說兩句!罵羅家福跟罵我們自己有什麼區彆。”
“那能一樣嗎?我們當年那是……”
話說到一半,村長突然重重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後麵的話,幾人回頭,看見端著碗笑眯眯吃飯的黎知,村長和藹地跟她打招呼:“飯菜還合胃口嗎?”
黎知笑著點頭:“挺好的,辛苦您了。”她抬眼看向不遠處坐在棚下被伺候著吃飯的寧雪,“你們都是寧雪的長輩,不去打個招呼嗎?”
幾人對視一眼,村長說:“我們算哪門子長輩,她爺奶都不在了,我們跟她父母也幾十年沒見過,還是不去小姑娘麵前討嫌了。”
黎知語氣真誠:“我看寧雪也是個孝順的女孩,她好不容易回村一趟,合該去她爺爺奶奶墳前祭拜一下。我們這戲明天就殺青了,她這一走,可能以後就很難再回來了。”
這些一輩子都在這裡生活的老人,最能共情的不就是死後無人祭拜嗎?
老奶奶果然麵露遲疑,她渾濁的視線下意識地掃向了遠處那一排瓦罐墳,但不知道顧慮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現在的寧雪對視線格外敏感,自然也察覺到了這邊時不時投過去的打量。
等吃完飯幾位老人收拾了碗筷下山,黎知正跟黎峰商量今晚的應對之策,就見寧雪麵色不善地走了過來,冷聲問:“你剛才跟他們說我什麼?”
黎知挑了下眉,正要開口,寧雪又搶先道:“少狡辯!我知道你們在議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