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身(1 / 2)

山海圖(女帝) 靡寶 4457 字 4個月前

嚴徽留東生收拾屋子,自己走到院中樹下看書。隔壁院子似乎也住上了人,正在鬨哄哄地收拾著,倒襯得他這個院子格外安靜。

嚴徽從懷裡摸出了一塊碧綠剔透的玉佩,雞子大小,躺在掌心裡,宛如一掊欲滴的露水。

出門前,母親拉著自己的手送了又送,淚水打濕了袖口。

老母親舍不得他,他又何嘗舍得母親。

父親一生失意,優秀的兄長英年早逝,弟弟妹妹還小。他寒窗苦讀數載,為的是出人頭地,做國之棟梁。萬萬沒想到,卻因一時不慎受到牽連,連考場都進不了。

以色侍人,縱使是女子,都會自輕自賤,更何況是男子。

堂弟得意中帶著挑釁:“慶哥兒,這你可不能怪我,誰叫你自己識人不清,結交錯了朋友。不過不用怕,你既然對自己的才名這麼有信心,那就去侍奉陛下吧。若是能得封為君,也是咱們嚴家天大的榮耀呀!”

嚴徽嗤之以鼻,老父親卻被說動了心。

“二郎,你留下來,無非繼續做這份王府撰修,拿一份清水銀子。衣食無憂,卻無施展的餘地。你自幼就聰穎過人,飽讀詩書,文武出眾,心懷壯誌,想的也不就是有朝一日登高廟堂,施展一身才學嗎?留在瓊州這小地方,你隻能碌碌一生呀!”

母親卻哭了:“我不要我兒子去做那以身侍人的勾當!他是堂堂七尺男兒,是咱們嚴家長房嫡孫。憑什麼他們三房的老二不去,卻要我們慶哥兒去?”

憑什麼?

憑的是父親半生庸碌,憑的是他嚴徽已被斷絕了科舉功名路,憑的是妹妹需要照顧,弟弟需要提拔。

嚴徽凝視掌心的溫玉,歎了一聲。那是臨行前父親給他的,是他們這房的傳家之寶。

他本想讓父親將這玉給弟弟。他這一走,前途莫測。即使能有子嗣,也斷然不可能跟他姓嚴。弟弟才是家裡傳宗接代之人。

父親卻固執地把玉塞了過來:“你弟弟自然是要給嚴家傳宗接代的,但是這玉,始終還是你的。你若得幸有了孩子,就給孩子,若沒有,就自己戴著,也當是父母在你身邊吧。”

嚴徽握著玉,眺望著頭頂清澈明朗的藍天,手背青筋微露。

“郎君,就這裡了!”門外傳來人聲。

一個奴仆走進院門,左右看了看,躬身把門讓給身後的人。

跟進來的少年隻得十七、八歲,雪白麵孔在春光下宛若剔透的美玉,眉目精致,唇若塗朱,真是個麵若好女的俊美少年郎。

少年身量頗高,肩膀寬闊,縱使現在有些稚氣單薄,但是將來也必然會出落得挺拔矯健。那一身白袍看著素雅,陽光一照,上麵用銀線勾勒的精致花紋便閃閃發光,顯然十分華貴。

嚴徽收了玉,朝那少年拱手。少年卻是漠然地掃了他一眼,並不搭理。

嚴徽討了個沒趣,到嘴邊的寒暄話又吞了回去,坐回石鼓上繼續曬太陽。

那個家奴手腳麻利地挑選了一東側靠北的廂房,指揮著小奴抬著四個碩大沉重的箱子走了進去。

少年站在門口朝屋裡打量了兩眼,皺著眉頭低語了幾句。

沒多時,就見家奴抱著換下的宮被和枕頭走了出來,把那些東西隨便地丟在廊下角落裡。想來是連宮中用品都瞧不上。

嚴徽低頭看書。忽然一個影子投了下來,鼻端聞到一股淡雅的香,抬頭便見那個少年站在麵前。

“看的什麼書?”少年張口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