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山海圖(女帝) 靡寶 6634 字 4個月前

宮人和侍衛都避開了,連陳朱二人也無聲地退了下去。

四周人聲喧囂,充滿濃鬱的煙火氣,可唯獨小帳前的這一方天地裡,充滿奇異的安靜。

嚴徽也在女帝那幽深的目光之中明白了過來。

他沒有再說話,開始往身上打著胰子,繼續洗澡。

嚴徽一身肌膚宛如塗了蜜,腹肌輪廓削瘦分明。尤其是那雙手臂,剛才曾奮力劃槳,如此強悍有力。鼓起的肌肉隨著動作,在薄薄的皮膚下滑動,像一隻靈活的小鼠。

長孫婧安靜地看著,品味著,目光如一雙纖柔的手掌,往那如錘煉而成的健美身軀上撫去。

嚴徽的肩背曬得顏色尤其深,光滑得得掛不住水。

水珠成串地順著線條淌下,在細瘦的腰胯處彙合,被白色的褲子吸收了去。

嚴徽的手放在褲繩上,略一遲疑,然後扯開了繩結。

長孫婧想起了以前看過的西洋畫,又像起了自己的愛馬。

那匹金棕色的汗血寶馬就是這般,皮毛光滑如緞,體態勁瘦修長,每一寸肌肉都充滿了力量,那麼優美敏捷,又溫順、沉默、忠誠。

嚴徽專注地洗著,仿佛連女帝的存在都忘了。

水從頭衝刷到腳,帶走了胰子的細沫。嚴徽這才丟下了澡巾,披著濡濕頭發,朝樹陰下的女帝走去。

長孫婧一動不動,明麗的臉上永遠掛著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教人看不透。

可是她現在心情應該是喜悅的,嚴徽確定。因為女帝的雙目亮如白焰,就像遊園那夜,她被彆的男人捕獲時一樣。

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沒有逃。她微眯著眼,看著嚴徽一身赤誠地走到了自己麵前。

女帝身上特有的淡香被風送到了嚴徽的鼻端。

這一次,他不會再犯上一次的錯!

一個臣子不會赤著身子站在女帝麵前,一個侍君也不該對女帝直白的示意無動於衷。

“陛下,”嚴徽的聲音非常低沉而輕微,“外麵日頭炎熱,臣這裡雖簡陋,但也可供陛下歇腳避暑,喝一杯清茶潤喉。”

長孫婧嫣紅的唇抿了起來,臉頰浮現淺淺的酒窩。

一陣不合時宜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將旖旎的氣氛驅散。

韓晴匆匆而來,一眼望見嚴徽,忙垂下頭。

“陛下,”她低聲道,“岐山公主突然暈倒。太醫正在為她看診,東君讓奴給您通報一聲。”

妹妹病了,長孫婧再急色,也不會急在眼下這一時。

“隻有改日再來喝你的茶了。”

長孫婧的依舊柔情脈脈,可行動毫不拖泥帶水,利落地朝嚴徽一點頭,便帶著韓晴離去了。

嚴徽回到帳中,穿上了衣褲。

直到這時,他才體會到自己的心在胸腔裡搏動得有多激烈。

“郎君不要氣餒。”朱九青給嚴徽擦著頭發,眉飛色舞道,“陛下主動來尋您,這是您獨一份的殊榮,是把您給記在心上了。今兒不湊巧,下回一定能成!”

嚴徽的手掌覆在左胸口,感受著陣陣心跳,並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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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公主有孕的事,午膳後便傳遍了端午郊宴的各處。

岐山公主是女帝最小的妹妹,剛滿十九歲。她十六歲下降駙馬韋氏,婚後三年都沒動靜,如今終於有孕,也是皇家的一樁喜事。

女帝大悅,重賞了駙馬,又給在場的群臣和後宮賜宴賜酒,今年這端午節真是過得分外歡騰。

“這下,你總該不再鬨著找麵首了吧?”長孫婧正親手剝著柑橘,給妹妹壓一下喉嚨裡的惡心。

岐山公主興致淡然,看不大出即將為人母的喜悅:“我還能如何?總不好抱怨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吧?女人的命就是如此,不是被捆在情愛上,就是被捆在兒女上,總之都難為自己活。”

“你身為公主,都說這樣的話,那宮外那些民婦們怎麼活?”長孫婧搖頭,“當初你要嫁韋郎,我就不大樂意。不說他當時已定了親,就他那一家子人,也各有各的不堪。可你著了魔似的非他不嫁,我拗不過你。”

岐山公主苦笑道:“是我自己造的孽,拆了他和那位崔氏,現在自食其果。男人的心呀,也是有貞-操的。誰第一個得了,就歸誰了。”

長孫婧手上停了一下,才繼續,“我本來想說,你要實在過不下去,和離了就是。隻是你才有孕,我看韋駙馬那一臉狂喜不作假,也許你們以後會好起來的。”

“你和姐夫、侍君他們就挺好的。”岐山公主羨慕,“到底還是青梅竹馬的情分最牢靠。”

“也未必。”長孫婧目光投向深幽的角落,“哪怕是同枕而眠,心也裝在各自的胸膛裡,誰都沒有讀心術。而枕邊之人的背叛,才是最痛徹心扉的。”

岐山公主知道自己勾起了皇姐的傷心往事,一時訕訕。

女帝倒是很快恢複如常,把剝好的柑橘遞了過去,“年輕夫妻,頭一兩年總要磨一磨的。有了孩子,你們倆都收收心,好好做父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