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門和重金屬過不去了是吧?
他揉捏額頭,隻覺睡眠不足的神經又在錚錚作響,仿佛鳴金敲鼓。如此忍耐片刻,還是隻能長長歎出一口濁氣:
“……算了,以後的藥方都要存檔,讓朕過目之後再用。”
他尋思著日後與現代搞醫療合作、技術推廣的事情,揮手讓太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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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能用朱砂,又不能用磁石、紫石英、牡蠣,太醫也隻能退而求其次,用糙米薏仁燉酸棗仁,配一點不溫不火的滋補藥。這樣的溫吞湯水當然無甚效用。即使喝下一碗又一碗,晚上的夢魘也並沒有減緩的趨勢。隻不過夢境的內容,卻漸漸發生了改變——在纏綿數日,漸漸回憶完他與隱太子兄弟之間那點所剩無幾的美好時光之後(顯然,皇帝與齊王李元吉是真正相見生厭,居然連一點兄友弟恭的場景都搜尋不出),夢境的內容漸漸改變,朦朧一切的場景,都被連綿不斷、永無止息的雨水所遮蓋。而皇帝往往在夢中化為狸花貓咪,孤獨的徜徉在那密不透風的大雨之中。即使從夢中驚醒,依舊覺得周身透濕,水汽氤氳不去。
這樣的大雨又寓意著什麼呢?皇帝不
通夢理。但也隱約也覺得不安。畢竟“風雨如晦,雞鳴不已”,長久的淋漓暴雨,可絕對不是什麼美妙的意象。
長久躊躇之後,至尊還是下定了決心,要在某個恰當的時間,親自與大手子談一談了。
畢竟,怎麼會莫名有這麼大的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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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雨呢?”
虎斑貓跳上窗台,出神的凝望著窗外昏黑的天色。當然,他也望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屋外已經被瓢潑的大雨當頭籠罩,濃重的陰雲堆積於天上,在正午也未必能投下一星半點的陽光。
自他們從爆心中撤退以來,這樣的大雨已經延續了數日,甚至波及到百裡以外唐軍的營帳。這些士卒被崇山峻嶺阻隔,並沒有被極遠處核彈爆炸的動靜所驚擾,隻是隱隱窺視到一點炫目的光輝而已。但到第二日出門點卯,迎麵看到的卻是瓢潑一般的暴雨。
奉命戍邊的士兵大多出身北方,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那種驚恐慌張,自然難以言喻。還是漏夜返回的李先生當機立斷,以皇帝詔令控製住了局勢,讓林貌召集高層的軍官,暗示這是欽差奉命祈雨的結果——要向尋常士卒們解釋核彈以及凝結成雨的原理,那當然是太過於艱難;還不如以欽差的命令,直接掩蓋過去。
因為欽差還額外發下了一些糧草作為淋雨的補貼,這樣的解釋倒也讓所知不多的尋常將士們頗為滿意。但作為深知內情的一人一貓,那心裡可就頗為微妙了——一開始他們也覺得很正常,但等籠罩數百裡的暴雨一氣不歇的下了三日,李先生也覺得不對了:
“這雨怎麼這麼大?”
就算核彈爆炸的熱量無邊無際,但茫茫西北戈壁,又能沉澱多少水汽呢?這樣的狂暴雨流,真的是區區凝結效應可以產生的麼?
李先生躊躇了。核彈的電磁爆引發了接連不斷的emp效應,他們與後方的聯係暫時中斷了,隻能憑著先前提供的資料作理論性的推斷。李先生在物理上倒還有些造詣,但要從區區公式中推導出如此廣闊的影響,還是太過於為難了。
“從理論上說,核爆炸不會有這麼久遠的影響才對。”他向林貌解釋:“這畢竟隻是短時間的能量釋放,不至於厲害到這種地步。”
“那實踐上呢?”
“我怎麼知道實踐上會怎樣?我也沒有體驗過核彈。”李先生道:“如果真想要知道,你可以去東邊的島上問一問,那才是經驗豐富呢。”
這樣討論來討論去,絲毫也不見要領。但他們在邊軍的營帳盤桓數日,四麵卻風平浪靜,絲毫不見往日牛鬼蛇神輪番上場的熱鬨。以此觀之,似乎那一枚核彈也真是效用顯著,藥到病除。
除了設法安撫兵卒以外,李先生每天便在欽差專用的營帳中跳上跳下,觀望窗沿,試圖找出這場大雨的離奇之處。如此觀察數天,它忽的從窗台上跳下,出聲提醒檢查公文的林貌:
“你看,那窗外大雨中,是不是躲著一隻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