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跟著她嫁過去伺候一個老頭子,她一定要想辦法回正院去,實在不行,隨便調去哪個公子小姐身邊也比呆在這破落院裡好!
秦業鸞自然不知道她在心裡編排了自己一番,聽到她的話,她輕輕瞥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繼續乾自己的事去了。
她這副忽視人的模樣真是讓青竹氣不打一處來,從她來這院子後,她就是這副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的模樣,不過就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女罷了!
雖擔著小姐的名頭,過的卻還不如她一個丫鬟體麵,這府裡有誰把她當回事?
她可是知道大夫人一貫不喜歡這些庶子庶女的,所以對秦業鸞絲毫沒有敬畏之心。
“裝什麼啞巴!”她有些不悅地低聲咕噥了一句,隨即走到她身前有些得意地說道,“四小姐怕是還不知道吧?大少爺中了解元,今日一早報喜的就來了,侯爺和大夫人高興的很,給府裡所有人都發了賞錢。”
原來今日是鄉試放榜,秦業鸞有些恍然大悟,怨不得青竹一大早便不見人影了,大廚房也來的有些晚。
看青竹這模樣,她便知道她剛剛是去前院討好大夫人他們去了。
對於秦明瑜中解元這事,秦業鸞倒是絲毫沒有驚訝。
她這位大哥是什麼樣的人她老早便知道了,從小便過目不忘,讀書習武更是信手拈來,很早之前,他的才華便已享譽京城了。
一個舉人名頭在這京城之中雖然很常見,但落在秦明瑜身上卻又不一樣了。
在這之前,他已得了小三元,看這架勢,一個□□也是唾手可得。
加上他長相又俊俏,又出身名門世家,以後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故而今日上門恭賀的客人那是異常的多。
用一句話總結秦明瑜,那便是一個天生的天才。
想到這些,秦業鸞的內心倒是難得有些唏噓,誰能想到——
昌平侯府如此優秀的嫡長子,竟不是大夫人和侯爺親生的呢!
當初要不是她尚在繈褓之內,大夫人身邊的下人沒有防備,偷聊此事被她聽到,她也不會知道。
隻是後來那兩個閒話的下人她便再也沒有在府裡見過了。
她長大之後特意去打聽過,據說那年府裡有下人聯手偷盜犯事,逐出去了很多人。
說是逐出去,但到底是生是死,那就不知道了。
如今這府裡上下,除了大夫人和她的心腹,怕是隻有她一人知道這事了。
出生便帶著記憶就是這點不好,特彆容易聽到一些秘密,畢竟誰會防備一個小嬰兒呢?
她想著往事,忽然晃了晃腦袋,罷了,想這些作甚,反正與她無乾。
她如今就想著能安安穩穩地活著,然後攢一筆錢,有朝一日能出去做點小買賣之類的,自由地生活,而不是像大姐姐一樣被隨意發嫁出去。
想起大姐姐,她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年前大姐姐歸寧的時候,她曾見過一麵,麵色憔悴,身上甚至還帶傷,一看便知日子艱難。
大夫人育有一子一女,便是秦明瑜與秦業媛,大哥秦明安是吳姨娘所出,因著他是男子,在侯爺麵前還算有幾分薄麵,故而比她和大姐姐受寵多了。
可大姐姐的處境還比她好的多,她生母尚在世,以前也能護她幾分,隻是就算是這樣,在她到了出嫁年齡的時候,還是被大夫人隨意嫁了出去,就算李姨娘苦苦哀求也沒用。
侯爺又向來不管內院之事,像秦業鸞她們這些庶女的事更是從來不過問,她甚至懷疑她這位父親,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
因為有大姐姐的前車之鑒,秦業鸞深刻明白一個道理,在羽翼未豐之前,一切的反抗都隻是徒勞而已。
在這尊卑為上的時代,就算她有萬般能耐,一句孝道便能壓死她,大夫人隻要說一句她沒有規矩,就能讓她生不如死,甚至不會有人為她說一句話。
“四小姐,奴婢與你說話呢!”見她久不回話,青竹有些不耐煩地喊了一聲,“照我說,你也該出去好好巴結一下夫人,整日裡呆在這破落院裡能有什麼前程?”
“嗯。”秦業鸞回過神來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許久嘴裡才悠悠地吐出一個字。
看她這平靜的樣子,青竹頓覺好心喂了驢,她一時善心發作回來跟她說一聲,她就這個反應?
怪不得一輩子呆在這小院裡,今日這麼好的日子,都不知道過去討好一下夫人和大少爺他們。
“爛泥扶不上牆!”青竹轉身悄悄朝她啐了一口,低聲罵罵咧咧了幾句,哼了一聲便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