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金光一閃,所有人頭伸長了脖子朝半空中看去。
仙榜祥雲纏繞,魔榜黑紅相間,各有各的特色。
白湫在這樣密集的鼓點下被搞得也有些緊張,眯著眼往仙榜看去。
前頭的就用不著看了,她首先將目光聚焦到中部的位置,因字比較小,看得有些費力,不過找了半天,好歹是找到她的名字了。
在中間偏下點兒,將將卡在四十的位置上。
她長鬆口氣,好歹晉級了,不至於一輪遊。
看完自個的,她開始掃榜。
瞧著有些人實力很強,開始的時候一直都在十名以前徘徊,可這次居然掉到了十一的位置上,被其他衝出來的黑馬給搶了,學分僅有一分之差。
她心中唏噓,身邊的議論聲有些嘈雜,作為上位者的天帝與魔君此時也沒有旁的動作,同樣在看榜上的排名。
掃完仙榜掃魔榜,白湫是從上往下看的,魔榜第一還是黑鷹,遊赤成了萬年老二,其餘的奇奇怪怪的名字白湫全不認識,等往下看到排二十五的遊貉時,沒忍住笑了起來。
看看這個排名,多麼符合遊貉的氣質。
恰好從她站著的位置能看見遊貉,對方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了,氣得都綠了呢。
心裡暗爽一陣後,白湫接著往下看,不出意外看見了排名爬得飛快的班冬,此時已經在魔榜上到了三十,不差遊貉多少。
白湫對她這個排名倒也不覺得奇怪,這段時日幾乎沒怎麼在西屋看見過班冬,唯一的幾次見麵,是她受傷回來包紮傷口,白湫沒看見班冬傷得到底多重,但卻能夠聞到她身上濃烈的血腥味,且班冬傷口一處理好,就又繼續去做任務了。
這樣連軸轉下,排名想不上升都難。
她能夠升得這麼快,就說明腦子還是很好使的,不想遊貉,空有修為,排名反而下降了這麼多。
白湫朝班冬比了個大拇指,對方眼神閃爍,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不過在轉過頭去時,耳根紅了紅。
再往下看,總算瞧見了遊封的名字。
居然排在了六十二名。
就真的很會卡。
白湫指了指魔榜,對身邊的人說道:“你就差這麼一點點就要被淘汰了誒!居然還敢逃課。”
要不說遊封還是遊封呢,寧願放著白送的積分不拿,就要待在屋裡睡覺,當初裝病請了好一段時間的病假,分本就落了不少,後麵還躲懶,排名能到六十二已經很不錯了。
反正沒被淘汰,遊封自己也覺著這個排名不錯,看他挺滿意的模樣,白湫給了他四個字,“穩住彆浪。”
再浪就沒了。
大家夥兒把三榜看的差不多了,最終目光都是聚焦在總榜之上,在確定了自己不會被淘汰後,白湫從那金光閃閃的總榜上自上而下念名字。
“湛啟、黑鷹、遊赤、鄞塵、白落……”
哇哦,前五名都是老麵孔呢,而且看他們的分數,卷得真的很厲害,都隻有一分之差,甚至遊赤和鄞塵還是同分!
再看看這幾人今日來麵色都很蒼白,就知道昨晚上定然又是去搞內卷了。
真累啊,不如當鹹魚來得舒服。
白湫剛感慨完,上首的天帝與魔君便開始宣布被淘汰者的名單。
仙界魔界各走了十個人,各個灰頭喪氣的,尤其是那個被分配在西屋一號的男子,看著宿舍裡頭其餘幾個舍友都是高分晉級,唯獨自己被遺憾淘汰時,心裡真是一把辛酸淚。
當初他明明聽說是按照初始排名分宿舍的,誰知最後把他個學渣分到了個學霸宿舍,每天被學霸們刷上來的積分虐.身.虐.心,個中滋味真是一言難儘。
犧牲了半個月的睡眠時間,竟然還是拚不過,他大概是神誌不清才會跟著那群學霸下任務。
最後學霸們蹭蹭漲分,他被判定劃水,一分沒有,還白白浪費時間,就很傷人啊!
說不定,他與學渣們分在一起,也不至於一輪就被淘汰啊。
男子無限遺憾地離開小島,回去途中看見了從前的一位同學,比自己修為高了些許,居然也被淘汰出局,他心裡那絲不甘也沒了,開啟瘋狂吐槽模式。
島心少了二十人,看上去稍許空了些。
今日排行榜公布後,有三日休息時間,可以離開島上自行安排。
白湫準備去青丘看看白瓊的情況,遊封也不想獨自一人回魔界,便跟著一道兒去,再加上本就要回去的白落,和硬要跟著的鄞塵,他們四人又湊到了一塊兒。
到了青丘,剛落地,便聽得白瓊院中吵吵嚷嚷的,走進去一瞧,才知道是天帝派來的數名工匠正在此處鑄造魂燈。
為了讓魂燈與白瓊相契合,鑄造的時候有許多要注意的地方,這些工匠就乾脆分成兩撥,一波待在青丘,還有一波在仙界,分頭行動。
白湫他們回來時,魂燈已然鑄造了一半,能夠初步看見雛形。
但最關鍵的一部分燈芯還沒能做出來,這會兒的吵嚷聲,便是幾個工匠在爭議魂燈燈芯該如何製作。
見著白湫幾人回來,工匠們自動停止了爭論,恰巧此時族長也處理完事務過來,他們便乾脆直接詢問族長處理辦法。
燈芯製作時是需要滴入至親鮮血,這樣於招魂要更為有效,但據他們所知,白瓊族內的幾位同係的血親都已不在,這個辦法能否成功則要實驗過後再議,如若不然就得增長製作魂燈的時間。
白湫聽來,自然不願鑄造魂燈時間延長,便主動道:“可否用我的血?”
若是沒有至親在,退而求其次,近親的血也是可以的,青丘族人本來就不多,要血並不難,難就難在得選近親當中最為精純的血脈,不然燈芯發揮不出效果,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工匠們做了塊香石,用來篩選最為適合的血液,可是青丘但凡與白瓊沾得上關係的族人都來試過了,效果都不算太好,餘下的,大約就白湫和白落了。
所以白湫提出試血,幾名工匠並未拒絕,他們拿出香石放在桌上,示意她將血滴在其中。
白湫將指腹劃開一道口子,逼出一滴血來。
遊封看她忍痛的模樣,眉心皺了皺,上前將她的手握住,吹了口氣後,那道傷口便自動愈合。
白湫的注意力全在香石上,不自覺握住了遊封的手,以尋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鮮血滴入香石之中,五彩的石頭瞬間發出光來,五種顏色逐漸纏繞在一起,最後在中間變成了一道五彩光柱,空中有陣陣清幽淺淡的香味彌散開來。
香石變化的時間很短,那五彩光柱也有筷子粗細,白湫以為這樣是成了,卻不料工匠們接連搖頭。
這樣的效果還不夠。
族中不是沒有人能達到這個效果,但對於重傷的白瓊而言,還是太弱了一些,招魂需要有更大的把握。
白湫神色黯然,將位置讓出來,給全族最後一個沒試過的族人白落。
遊封手指與白湫的纏繞在一起,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以及方才受過傷的指腹,他一雙桃花眼低垂著,看不清神色,瞳孔中那抹光亮隻有自己知曉。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白落身上,她的血從手指跌落,砸入香石之中,驟然迸發出光亮來,五彩的光柱從香石中衝了出來,足足是白湫的兩倍粗。
工匠之中為首的那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在征求了白落的意見後,便定下用她的鮮血來引鑄魂燈。
工匠們走之前,取了白落幾滴血回去研究,以保證魂燈到時不會出差錯,他們一行人離去後,院裡便驟然空了下來,白落與族長並未在此多留,將時間留出來些給白湫。
雖然沒能用自己的血救姑姑,但隻要魂燈能夠最終鑄成,過程如何她都能夠接受。
獨自一人在白瓊的臥房當中待了許久,等天擦黑了她才出來。
出來後卻沒看見遊封,隻白落一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著,看樣子已經等了許久。
白落見她出來,眼睛紅紅的,心中多了幾分憐愛,將放在手邊的一包用油紙包著的藥材遞了過去,語氣柔緩,“每隔三日煎服一次,對你的身子有好處。”
將頗有分量的藥材拎到手中,白湫除了謝謝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畢竟白落又用血救姑姑,又給她送藥,真的很貼心,她沒有辦法討厭一個關心自己的人。
“我走了。”
白落在白湫無以為報的眼神下,也有些莫名的不自在,轉身走的時候遇上遊封,他手中端著個托盤,上頭放著茶杯和茶壺,皆是小巧玲瓏的外形,“你要的茶。”
白湫連忙將她攔下,“喝杯茶再走吧。”
白落見此,沒法拒絕,隻好在石凳上坐下。
遊封拿出兩個小盞來,一邊倒了一杯,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湫平日喝的都是這種,她沒那個耐心細品,往往是口渴起來直接往嘴巴裡灌,所以吃不太出來特彆之處,但白落卻不同,她喝了口後,唇齒留香,眼中立馬便有了驚豔的神色,“是萬年明前,這樣的寶貝,你從何處得來的?”
遊封挑眉,隨口敷衍道:“路邊采的。”
白落:“……”哪兒采的,她也想去!
白湫朝遊封遞過去一個眼刀,對著白落笑道:“你喜歡的話,改日我送點給你。”
遊封眨眼,犯起了直男病,“你有?”
白湫唇角抽了抽,硬著頭皮道:“夫君你不會連點茶葉都舍不得吧?”
彆說,遊封還真有點舍不得,於是低頭湊到白湫耳邊,道:“晚上回去多叫兩聲夫君,我就答應。”
白湫從唇縫裡擠出兩個字來,“成交。”
遊封這才看向白落,“改日送些過去。”
像他們這樣光明正大的虐狗行為,白落表示忍不了,就是萬年明前也沒辦法讓她繼續忍,所以喝完一杯後,就利落地起身告辭了。
白落走後,月下隻餘夫妻二人麵對麵坐著,遊封的目光落在白湫手邊的藥材上,“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