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他便將藥材分成了兩撥。
一撥比較多的,那是他能叫得出名字來的藥材,另一邊少的,就是他沒怎麼接觸過的藥材了。
他用手放在脖子上扭了幾下,在燭火下將這幾類藥材的模樣,氣味以及手感都記在腦中,這才將藥包恢複成原樣,連上頭的麻繩的折痕都與先前沒有差彆之後,重新放入第一格櫃子裡麵。
然後輕手輕腳地上了床。
從那些認得的藥材裡頭,遊封沒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來,除了幾樣有些獨特的草本植物外,其餘的似乎就是補氣血用的普通藥類。
他當即放寬心,決意改日叫黑鷹幫著去查查,那幾種他不認得的藥物究竟是什麼來頭。
這睡過一日起來,白湫剛醒了出門,耳朵就聽到了些許八卦。
昨日裡,似乎白落和鄞塵吵架了。
具體吵架原因不詳,但的的確確是鬨了矛盾,青丘那些八卦的族人們不會放過任何一點兒風吹草動,還沒等白湫走到白瓊的住處,已經聽到不下一個人在討論了。
據說昨日裡鄞塵原本是跟著白落過來的,客房都備好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很晚鄞塵還回了仙界,且動靜鬨得不小,不到一日的功夫,便都傳遍了。
白湫本不是愛管閒事的人,今日好幾個仙界的工匠再次齊聚在白瓊的住處,研究魂燈的燈芯,自然少不了要叫白落過來配合協助。
今日見著白落,她精神不濟,臉上雖略施粉黛,但仍擋不住眼中的疲倦與眼周的微紅。
白湫靜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她現在自個還是一筆糊塗賬呢,自然管不到彆人,隻一心關注著魂燈的製作情況。
工匠們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後,初步定下了方案,開始分工合作,手上忙個不停,腳下走路生風。
白捋今日又被取了幾滴血備用,整個人顯得有些懨懨的。
魂燈製造工藝複雜,白湫看這些工匠們忙活,看久了也覺得有些意思,時不時還會幫遞遞工具,打打下手。
日頭逐漸升高,太陽光直落在地,白湫一直盯著眼前爐子中的火,雙眼有些酸澀,她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就見風雲忽然變色。
明明是晴空朗日,忽然便被烏雲遮住,天霎時黑了下來。
天地間,風雲忽變。
這種情況在人間也許會因為季節變化而時常看見,但在仙界卻是極少的,
仙官們各司其職,不可能會因為疏忽出錯,除非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白湫不知為何,覺得心裡沉甸甸的,仰頭看向黑沉沉的天空,不一會兒便有水滴砸落在她的臉上,先是一滴兩滴,後麵便越來越多。
雨,就這麼猝不及防地下了起來。
工匠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給弄得混亂不堪,收圖紙的收圖紙,搬工具的搬工具,先把放置在外頭的東西手收到廊下,這才有空擦擦臉上的雨水。
眾人仰頭看向灰色的天空,一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天降異象有祥有惡,這般黑雲罩頂,多數是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大家心中有數。
但還好,這雨看著來勢洶洶,下的時間卻不長,沒一會兒便雨過天晴,烏雲散去,太陽重新出現在頭頂,地上的泥土將雨水吸乾,這場雨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工匠們見天氣恢複,又忙活著將工具搬出來,覺得大概是雨仙降雨降錯,發現失誤後及時挽回,便沒有放在心上。
兩天的假期過後,島上學子們須得按時返回,繼續參加訓練。
這樣的日子平靜無波,直到……第二次突如其來的變天。
與之前很類似,也是好好的太陽說沒就沒,雨下得突然,小島被陣法罩住,這天地間的雨卻能夠不受影響,自如地穿過陣法,落到島上。
這回的雨下了好久,本在訓練的白湫適時地撐開了自己的紅色油紙傘,一邊站著遊封,另一邊,她把白落拉了進來,擋住了飄落的雨絲。
站在不遠處用法術防雨的鄞塵,看著站在一起的三人眸色複雜,他抿了抿唇,想起上回在青丘與白落吵架,便是因為白湫。
當時得知白落給白瓊製作魂燈,還為了關心白湫,特意去為她抓了藥時,他便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認為白湫此人陰險狡詐,不宜深交。
可是他說的那些話,白落顯然不怎麼認同,還是將藥給白湫送了去,甚至回了島上後,二人時常會在一起練習法術,關係是一日比一日親密,叫鄞塵看了挺不是滋味的。
正當他想走過去,同白落緩和緩和氣氛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劈下幾道雷電,轟鳴聲震耳欲聾,有些人受不住捂住了耳朵,目露恐懼。
鄞塵停下步子,臉色忽而變得很那看。
下雨就算了,天雷怎麼在這個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