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嘴上這麼說,但二人都不覺得石壁上的東西無用,也許通往宮殿的辦法就藏在這上麵也不一定。
他們仔細看了又看,遊封再一次出神的時候,有個人走到了他們身邊,是湛啟。
湛啟作為仙界佼佼者,在各個方麵都頗有造詣,書畫無不精通,對於文字也研究頗深,他間兩人盯著石壁上的畫,便主動開口,“這些畫作我們進洞那日便發現了,隻是一直沒能參透。”
見白湫以及幾個人圍了過來,湛啟指向右邊那塊石壁,“這裡,應該是表示雲層,下麵的看模樣像是個人,不過太模糊了,這裡一大片很是雜亂,我們猜測有是個人在草叢中盤腿修煉,他的頭頂上方有七個太陽,像是我從前聽聞過的一個神話故事。”
白湫聽著湛啟的描述,接了話,“後羿射日?”
湛啟驚訝地看過去,“沒錯,正是後羿射日,這是來自人界的一則故事,據說是萬萬年前出現過的場景。隻是不知將這個故事刻在此處是有何深意。”
牆上一大片一大片的雜亂當中,勉強能夠分辨出個人形,白湫沉吟,能夠分析出畫上是後羿射日這個故事,看得出來湛啟定然是花了功夫去研究的。
眾人對這個故事了解甚少,大多數都是第一次聽說,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話少的班冬難得開口問了白湫有關後羿射日的故事。
白湫便將這簡單的故事講給他們聽,湛啟站在一邊沉默的聽著,抬眼的時候注意到靠近石壁一個人,洞內的大部分人目光都落在白湫身上,聽著她緩慢卻條理清晰的講故事,隻有遊封,他依舊盯著牆上的畫在看,準確的說是在走神。
他的目光並不聚焦在石壁上,反而像是透過石壁在想什麼。
大約是注意到旁邊投來的目光,遊封很快轉過身,與湛啟對視一眼後,無事人一般走到了白湫身邊。
此時白湫的故事也講到了結尾部分,“天上的太陽都被後羿射了下來,隻剩最後一個,百姓們從此過上了安定的生活。”
故事說完,人群中傳來一聲輕嗤,卻見是遊貉一臉不屑,“那群凡人的想象力真是豐富,這種故事也編的出來。”
什麼十個太陽,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仙族之人即便對白湫說的話有質疑,但他們相信連湛啟,連他都是這麼認為的,可信度應該相當之高了,自然對遊貉的評價感到不適,有人正準備反唇相譏,就聽見站在距離遊貉不遠處的遊赤開了口。
“若如你所言,天上應當是十個太陽才對,怎會隻有七個?”
此話一出,眾人重新審視石壁上的圖案,數了一番後,發現果真隻有七個圓球狀的東西。
因為沒人知曉這上頭到底畫的是什麼,也不敢妄下定論,班冬朝那遊貉看了眼,聲音低低道:“既如此,你覺得牆上畫的是何物?不妨說說高見?”
遊貉張了張嘴,他當然不知道,他們魔界又不興詩書字畫,打架還來不及呢,誰有空去研究那玩意。
於是他被哽住,僵硬的撇開了頭,同樣,遊赤也選擇沉默。
琢磨牆上的畫琢磨不出什麼來,又或許是他們會錯意了,牆上畫的根本就不是後羿射日?
沒人能夠給出答案,眾人重新找地方修整,白湫靠在遊封肩頭,疲倦的身子很快讓她有了困意,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夢境之中光怪陸離,她像是被關在一個滿是水的氣泡當中,呼吸和行動都不受限製,卻沒辦法出去,那層看上去薄薄的氣泡偏偏韌性很好,不管她怎麼亂動都破不了。
外界一片漆黑,聲音通過氣泡傳導進來,因周圍都是水,那些聲音也都變得很虛浮,聽不真切,像是有一道女聲在絮絮叨叨的說些什麼。
在那水裡待了沒多久,白湫就懶得掙紮,漂浮在水波之中讓她覺得很放鬆,所以不一會兒白湫就又閉上了眼,任由自己在溫暖的水波中漂著。
她睡得昏昏沉沉,最後是被刺目的光線也叫醒的,睜眼一看,又趴在了遊封的背上。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天光已經大亮,遊封將她背出了山洞,還用一件薄披風罩將她罩住,遮了光線,讓她能睡得踏實一些。
白湫從沒想過他如此體貼,總覺得以前因為看過原書,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對他的評價有些偏頗。
和鄞塵對立的人都被讀者自動化分為了反派,實際上,並不是所有反派都壞到骨子裡的。
白湫鼻尖泛酸,被感動到,她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道:“遊封,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遊封走在隊伍的最後,聽見這句軟軟的問話,微微側頭,“因為你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小狐狸,屬於我的小狐狸啊。”
他能夠感覺到白湫將臉蛋擱在了他的肩膀上,於是繼續說:“湫湫,你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所以我對你好是應該的。”
那時白湫並未感覺他話裡有什麼不妥,隻當是遊封對遊稷徹底死了心,已然不把其當成家人看待,後來才知道,實際上並不是這樣。
秘境中的天氣多變,但今日卻並未像昨兒那樣怪異,空氣中有微風,溫度還算舒適。
白湫腦袋從披風中鑽出來,覺得自己一直讓遊封這麼背著,有點兒太廢了,這雙腳還是得用用的,她睡了一覺起來精神還不錯,便讓遊封將她放下,跟著大部隊往前走。
鄞塵與湛啟等幾人商量了一夜,覺得不能繼續在此處耽擱下去,若秘境關閉他們卻一無所獲,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次機會,所以無論如何,今日都得想辦法進入宮殿當中。
眾人齊聚地洞入口,低頭看下去,裡麵黑洞洞的,不斷有風從下往上吹來,掉落的樹葉被這股地洞裡吹來的風席卷,一直卷到了天上去。
這股旋轉向上的風風力不小,用手伸向地洞上方能夠明顯感覺到其中的阻力,若是人輕一些,說不定可以被風吹飛起來。
這也是進入地洞的一個難點,不過湛啟昨日已想到辦法克服,當前最難的是怎麼破開下麵一層結界。
進入秘境的都是仙魔界修為不俗之人,膽量自然也不小,好幾人都自告奮勇要下去查探一番,湛啟並未阻止,告知了如何避開風陣後,便率先挑了下去。
鄞塵、白落、遊赤等人也緊隨其後,留有一部分人在地麵上守著,白湫與遊封就不在第一波進入的人裡麵。
等了會兒,地洞中忽然傳出聲音,緊跟著有幾道光芒閃過,白落的聲音響起一瞬又消失,白湫心中一緊,聽見一聲屬於狐狸的叫聲響起。
“是不是出事了。”
聽那聲音,該是白落發出的,也許下麵有什麼危險也不一定。
在地洞口的幾人正考慮要不要下去救人時,地洞由下而上吹來的風居然停了,被吹到天上的樹葉飄飄搖搖落了下來,他們探頭朝地洞中看去,就見下麵有了火光。
看樣子,是結界破了!
有人興奮出聲,不一會兒,傳音符中果真有湛啟的聲音傳出,讓他們下到地洞內。
結界破了是好事,但白湫覺著有些怪,怎會湛啟他們研究了好幾日都破不了的結界,白落一來就破開了,女主光環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留下的幾人都入了地洞當中。
遊封與白湫是最後兩個進入的,在遊封踏進地洞後,他們發現,頭頂的那個圓圓的地洞口忽然就黑了下去,像是有東西將那兒給封了住。
落在洞底的幾人仰頭見此場景,心中都增添了些許不安,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洞當中,他們像是甕中之鱉,隻能前進,沒有後路可退,處境相當被動。
遊封捏了捏白湫冰涼的小手,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彆怕。”
先下來的白落手中拿著火把,將地洞的底部照亮,他們所在的這一處唯有左手邊一條窄小到僅容兩人並肩通過的路,至於前方有什麼在等著他們,誰都不知道。
男人走在前頭,湛啟排第一,他循著小路,帶著一行人慢慢往前走。
在這種幽暗的環境當中,所有人都很小心,生怕遇上什麼詭異的事件。
走了大概一兩百米,一點兒異樣都沒碰到,反而讓他們走到了甬道的出口。
撥開出口處的雜草,甬道儘頭有些許微光透露,不是那種很亮的太陽光,但好歹屬於自然光線,湛啟先把火把伸了出去,緊接著彎腰出洞,跟在他身後的人也一一走了出來。
大家站在甬道口,看著眼前的場景,一時誰都沒有挪動腳步。
白湫更是訝異的長大了嘴巴,不由的朝遊封看過去。
這兒……
遊封神色有一瞬間的波動,不過很快恢複正常。
湛啟環顧四周,天上一輪血月高懸,照著腳下隨處可見的屍骸,他本能的察覺到一絲不對,轉身欲往回走,誰知原本是甬道的地方早已變成了一塊實心的大石頭,哪裡還看得到他們走進來的洞口。
回不去了。
那個地洞可能本身就是個陷阱,之前一直破不開,是在等他們所有人聚起,一旦聚齊後,白落輕輕鬆鬆的一招便將結界給打開了,就是在誘導他們,把他們全都帶到這個地方。
那麼這又是哪兒?
他們一行十來人,都不敢貿然走遠,站在原地謹慎的四處打量著。
這處地界與他們方才所在的秘境很不一樣,枯木虯枝,遍地骸骨,讓人感覺陰森而又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