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太陽終於在白晝中趨於沉默,

金色的長矛刺向每一寸漫長的孤獨。

為期近幾個月的拍攝終於進入了收尾的階段,天色已經接近黃昏。夜晚來得很快,洛杉磯上空遮掩著片片魚鱗形的金紅色雲朵,讓弗雷德順其自然地想起錦鯉。

他想這部電影一定能取得不俗的成績,弗雷德裡克並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他願意相信這一定是個好兆頭。

“怎麼了?”霍夫曼靠了過來,和他一起坐到了欄杆上抬起頭看著漂亮的天空。

那片天空讓他不用弗雷德回答,也知道他究竟為什麼呆愣愣地仰著脖子。

“真美啊。”他說著天空中的絢麗色彩,也說著弗雷德眼眸中染上了焰火一樣的冰藍色。紅與藍就那樣和諧地融合在那雙眸子中,呈現出一種自然有綺麗的溫潤色彩。

就像冰層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就像海麵粼粼的波光。

“嗯。”弗雷德禮貌地笑了笑。

今天是他們的最後一場戲,之前拍攝學校法庭上的場景時並沒有讓布萊斯特滿意。看過了弗雷德對光線精彩的處理,再看他演這場戲的時候布萊斯特心中忍不住產生了一種巨大的落差感。

就好像當時弗雷隻是抓住了一閃而過的靈感似的。

這樣的解釋布萊斯特當然不願意接受,帕西諾和古德曼也不願意接受。

尤其是帕西諾,他想或許弗雷德拍完在校園中的戲份後能明白查理的感受,因此即便沒有戲要拍,他還是陪著弗雷德留在了劇組中,每天指導他的神情與動作。

而古德曼卻覺得是劇本本身的問題在限製著弗雷德的發揮,從開始拍攝到現在,小演員始終按部就班地照著劇本上的台詞、指示認認真真地演好每一個細節。

而這最後一場給他的發揮空間實在是太小了。

最後一場戲的安排將目光集中在了弗蘭克中校,他憤怒地為查理發聲,那場發言讓所有人都覺得精彩絕倫。但查理隻是安靜地像一隻鵪鶉坐在一旁。

就像是一塊木頭,一塊背景板。

因為他已經沒有台詞了,就像那場探戈戲一樣。

隻是那一場探戈戲太過奪人眼球,以至於人們根本不會將注意力放在隻是如同他們自己一般星星眼盯著中校看的查理身上。

但這次不一樣,要命的是查理就坐在弗蘭克中校的身旁,除非特寫,不然無論怎樣都會拍到查理像是一塊木頭無動於衷的樣子。

弗雷德輕聲歎口氣,他腦中想起古德曼對他說的話:如果需要的話,他會適當地改一改劇本。

那可是博·古德曼!

1980年靠天外橫財獲得奧斯卡(美國電影學院獎) 最佳原創劇本,1975年靠飛躍瘋人院獲得奧斯卡(美國電影學院獎) 最佳改編劇本的博·古德曼。

而他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籍籍無名的男配小演員。

“你在發愁怎麼演出被所有人指責的鄉下小男孩的感覺嗎?”霍夫曼聽到了他的歎息聲,側過頭看他。他沒想到這小子還有發愁的時候。

從他進組以來就發現這小子的NG的次數簡直少到可怕,他太擅長演好查理了。以至於霍夫曼幾乎都快忘了北歐人還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高中生。

“我不太明白...“弗雷德有些茫然地盯著空中的魚鱗紋,他不知道究竟該怎樣表達出查理的想法。

霍夫曼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我很想幫你,但是很抱歉,我無能為力兄弟。”他知道帕西諾已經指導過弗雷德很多了,但就如同帕西諾所說的一般,更多的還是要靠弗雷德自己去摸索。

弗雷德靠在一旁,乾脆閉上了眼睛靜靜思索起來。

……

[在一個長輩為你出聲的時候,你該有怎樣的表現?]

[我嗎?大概會怯弱地躲在他身後吧。就像一隻幼犬一樣。]

……

鬨哄哄的禮堂逐漸安靜了下來。

兩張桌子被從講台上搬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一張坐著喬治和他的父親喬治一世。

另一張隻坐著孤零零的查理。

在局促不安地下意識理了理領帶後,查理以近乎乖巧的坐姿做好。碧藍的眸子在身旁不遠處喬治的臉上掃過,停在了空空的演講台上。

校長在此時走了進來,他的皮鞋在地板上發出清晰的響聲,細小的交頭接耳的聲音逐漸平息。

那皮鞋發出的聲響像是在查理的耳膜上響起的,他隨著那些沒有一絲規律的聲音動了動喉結,鏡頭在他纖長漂亮的手指上停留了片刻:白皙的指節上被掐出道道紅痕。

校長並不亢長的演講很快進入結束,進入正題,他開始詢問喬治有沒有在那天晚上見到誰。

“我不知道。”

“我沒有看清,我忘了戴隱形眼鏡。”

“天很黑,我又沒有戴隱形眼鏡...”

一步又一步,喬治開始屈服。

“威利斯先生!”校長近乎是嚴肅地威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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