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弗雷德坐在床邊,看著一整個都縮在被子裡的貝爾,忍不住爬上了床靠了過去,抱住了被子凸起的一大團。

“貝兒~”

貝爾沒有理他,將臉往手臂裡埋了埋。

貝爾的身體很好,幾乎很少生病。但他和弗雷德截然相反,雖然他很少生病,但一生病情況就很嚴重。

好在《小婦人》的拍攝可以暫且將他的戲份延後,先拍攝四個姐妹之間的故事。

不食人間煙火的王子殿下是兩輩子第一次學著怎樣去照顧一個人。

他專門將水加熱,倒在保溫杯裡和藥片一起端在了貝爾的麵前。

但喝熱水從來都是中國人的習慣,貝爾壓根沒有意識到保溫杯裡的是熱氣騰騰的熱水。不僅燙到了舌尖,還被自己弄灑的水燙到了手。

弗雷德慌張地搶過了水杯,遞來了被冷水浸透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的指尖。

那雙冰藍的眸子中的擔心與自責都快要溢出來,不僅用毛巾一遍又一遍地包裹他的手指,還抱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幫他吹上麵被熱水燙出的粉色痕跡。

甚至,他還捧起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的指尖。

本來還在笑著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勸他:“沒事,不關你的事。隻是我沒拿穩而已。”的貝爾瞬間僵住了表情,直愣愣傻乎乎地盯著他看。

指尖濕潤柔軟的觸感讓他的大腦直接當機,指尖飛速地竄起一種麻麻的電流感。在那種電流感刺激到了頭皮時,他才像是突然被驚醒了似的,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飛快地掀起被子將整個人都埋了進去。

任弗雷德怎樣叫他都沒有了反應。

事實上現在他臉上燙的就像是能夠在臉頰上煎雞蛋了。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一幕。

弗雷德滿臉懵逼地摟著不管他做什麼都不給予他回應的一大團,心中不由有些惆悵。

室友是小孩子嗎?

還把被角壓的死死的,他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突破口。

弗雷德擔憂地看著懷裡的團子,被子這麼厚,他萬一把自己悶死了怎麼辦?而且貝爾有點輕燒,這樣捂著不利於他散熱,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他甚至起了用剪刀把被子剪開的心思。

但也隻是想想。

弗雷德摟著懷裡的大團子就像是抱著放在塑料瓶裡的蜂蜜的熊一樣不知所措:“貝兒,你理我一下嘛,我知道錯了。”

雖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貝爾依舊沒有理他。

躲進被子裡似乎不是一個非常好的主意,貝爾覺得渾身上下越來越燙,不僅熱度沒有褪下去,還好像他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一樣。

完了…

那樣的觸感在他腦海裡一直揮之不去,他隻要閉上眼睛,就會回想起溫熱柔軟的觸感,還有那雙薄唇印在他指尖的輕吻。

柔軟就像是落在厚重羊毛地毯上的天鵝絨。

不是說北歐人一向性冷淡嗎?

為什麼弗雷德會一臉坦然地對他做出這種事情啊?

為什麼他心跳的這麼快?為什麼悸動讓他呼吸困難?為什麼他反而還有些喜悅?

他在逃避什麼?

貝爾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他閉上眼睛,想要儘可能地放鬆自己。卻發現自己的氣息滾燙,其中含著的氧氣也越來越匱乏。

躲在被子裡倒不會真的被悶死,但腦子因為氣體中越來越多的二氧化碳而昏昏沉沉到是真的。

貝爾覺得自己上下眼皮直打架,馬上就要闔上了。

但他清楚地聽到了啜泣的聲響,立馬精神一震,清醒了過來。手腳並用地扒開被子,想要看看究竟怎麼了——弗雷德這家夥,不就是不想理他嗎?怎麼還哭了?

該說弗雷德不愧是一名演員,還有著比熊高的多的智商。秉持著作為一名演員的職業敬業精神,弗雷德眼睛一轉,馬上想到了辦法:裝哭。

連眼淚都不需要,隻需要抽幾聲氣就好了。為了更加真實,他還刻意抬起手遮住眼睛,通過間斷讓吸氣的過程分成一個個急促又短暫的過程,又刻意放緩呼氣的過程。

起碼聲音上,他做到了儘可能的逼真。

事實也證明他的技巧相當出色,他才將這個吸氣—呼氣的循環進行了兩次,貝爾就掀開了被子。比弗雷德的體溫高的多的溫度搭在了他遮住眼睛的手臂上。

貝爾的聲音聽起來沙啞又無奈:“你哭什麼,又不…”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弗雷德握著手臂猛地撲在了床上。

雖然弗雷德很喜歡用這種撲的方式來展現自己傲人的體重(誤),但正經的床咚還是第一次(上一次在醫院也該算作他平白無故拿體重壓人)。

是的,這是一個正經,動作非常標準的床咚。

貝爾甚至無暇顧及兩手手腕上另一個人的溫度和力道,也無暇顧及他身上壓著的另一個人重量。僅僅是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冰藍色眸子,貝爾的心跳就不受克製地加快,琥珀色的眸子也在瞬間放大。

這樣的距離甚至彼此灼熱的呼吸都交織在了一起,貝爾甚至發現,弗雷德冰藍的瞳孔中有著非常淺淡的花紋。

本來他的色素就很少,虹膜也因此呈現出一種奇異又美麗的淺藍色。環繞瞳孔呈環行排列的瞳孔括約肌又在光線下隱隱透出一種瑰麗的金色。那些金色不是如同太陽一樣耀眼的金黃色,而是比他發色還要淺淡一些的金色。輻射狀皺褶紋理,表麵不平的隱窩泛著金色的光澤,搭配著那些冰藍色讓那些紋理看起來就像是用昆雅語書寫的魔咒,看起來愈發冰冷且神秘。

他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一下一下,就像是掃過的不是其它,而是他的心臟。

沒有用...

他想壓下自己過快的心跳,但根本沒有用。

仿佛他的心就是為這個壓在他身上的北歐人而生的。它為了他瘋狂地跳動,像是一隻腦子空空如也的孔雀炫耀自己尾羽那樣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的活力。

它是為了他的一舉一動而跳動,甚至他隻是眨眨眼,就能讓竇房結中的起搏細胞不斷產生興奮,讓心房肌不斷收縮又擴張。

你完了。

貝爾覺得自己的眼睛仿佛正在冷冷地盯著自己的靈魂,用冰冷到令人膽戰的眼神告訴他自己:“彆掙紮了,你喜歡他。”

他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