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一抹,閃著寒光的匕首沿武士刀下方的空隙刺向達米安。金屬與金屬碰撞發出清脆的鏘鏘怒吼。
喬納森悶哼著想把自己撐起來,他太虛弱了,無力感沿著被氪石長刀紮穿的傷口擴散。
氪星人無堅不摧,同時也擁有異常明顯的弱點。盧瑟曾讓氪石粉末籠罩大氣層,試圖將他們驅逐出大氣層。
打敗神明,僅僅隻需要一塊石頭。
達米安的雙手發麻,恐怕再與喪鐘交戰幾次,他的虎口就會崩裂滲出血來。
這無傷大雅,他更關心的是威廉抱著艾譜莉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他故意賣了一個破綻,讓武士刀被喪鐘擊飛出去,在地上哐當一聲滑出去很遠。
達米安矮身,掌心攥著一把羅賓鏢,刺向喪鐘的腰腹部,這一下他躲無可躲。
喪鐘也沒有躲避,他揮刀的那隻手還高高揚起,持槍的那隻手變了一個方向,槍.口朝向喬納森。
他不需要用語言和達米安交流,截至目前為止,這把槍裡射出的都是氪石子彈。
下一發子彈也許是麻醉彈藥,也許是金屬彈頭,也許火.藥裡混著氪石粉末。被氪石長刀釘在地板上的喬納森躲無可躲。
這是一場賭.博,兩個人都在賭對麵的選擇。
達米安手中的羅賓鏢轉變方向,刺向了喪鐘的槍口。瑩綠的氪石子彈擊中喬納森耳側的水泥地。
達米安的胸口遭到了喪鐘的抬腳猛踹,他直直地飛出去。
喬納森在這一刻忘了真名保密原則,“達米安!”
最原始的力量拚搏來自於重量,達米安的體重在經驗豐富的戰鬥老手們麵前無異於一隻螞蚱。在其他對手麵前,他可以用精湛的技巧彌補取勝,這點在麵對喪鐘時行不通。
一刀穿透達米安的手臂,將他釘在天台邊緣。氪石子彈擊中喬納森的兩條小腿。
喪鐘站在勝利的戰場上,“你們的路途就此停止。”
他打暈他們,把兩個傷痕累累的男孩留在天台上。
細細密密的低語喚醒了她。
艾譜莉睜開眼睛,眼皮開合的縫隙裡透不進一絲光。
她反複掙紮幾次,才徹底看清眼前的場景。
她正躺在一張石製長桌上,長桌位於凹陷的展台中。威廉站在她旁邊,除此之外,她身邊沒有人。
所有看客都在距離她遙遠的看台上。精致的欄杆後麵站著一群衣著華麗的男女,他們藏在空洞的白色麵具後,打量著艾譜莉竊竊私語。
艾譜莉在此時不再是一個女孩,不再是一個人類。她是動物園裡放出展覽的一隻奇珍異獸,被關在安全森嚴的展區裡,由看客評估她的價值。
她原本應該感到憤怒,還有恐懼,但此刻不斷在腦後擴大的疼痛占據了上風。
漆黑的洞穴和白色的麵具都化作小點,在她眼前盤旋,腦後困著一隻窮凶極惡的猛獸,隨時都要掙脫出來。
站在看台最前端的一個男人吩咐威廉,“開始吧,迎接我們歸來的部下。”
威廉上前一步,抓住艾譜莉的肩膀。
一雙藍色的眼睛對上他。
沒有光亮,沒有思想,沒有紋路,沒有瞳孔。
隻有一片純淨的藍色,那片藍色隨著女孩歪頭的動作擴大,盈滿了眼眶。
藍色在瞬間擊中了他,他所有的動作全部停住。
看台上的交談停頓一瞬。
隱藏在麵具後的華服男女們低語。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讓利爪去吧。”
“這裡安全嗎,我們要不要先離開。”
這些細碎的文字與聲音像一柄湯勺在艾譜莉的頭腦裡攪動。
停下,停下,停下!
沒有人聽她的,沒有人注意到她在說話。
媽媽是怎麼做的?
她一直把精神力比作一隻看不見摸不著的手,現在一隻更大的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
她終於喊出來了。
“閉嘴——!”
緘默占領了此處,節奏一致的喘息聲從艾譜莉嘴裡、威廉嘴裡、湧現的每一個利爪嘴裡、看台上的所有看客嘴裡發出,如同巨大的風箱在轟轟運作。
不同的嗓音在不同的方向不同的位置發出同一個聲音。
“全都給我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