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是一束花,準備說是一束積木拚成的花。鮮豔的顏色和誇張的造型讓積木花朵顯出充滿童趣的好看。
這束花和達米安的臥室,和達米安本人都太不搭調了,捧在他手裡像捧著一個孩子的玩具。
達米安把積木花束上下仔細看了一圈,發現在花瓣的邊緣缺了一塊特殊形狀的積木。這讓邊緣不再平滑。
這隻是一個小問題,但看久了,未免會覺得這是一種缺憾。
艾譜莉的電話在這時候打過來,“好看吧,”她的語氣裡透出自得和狡黠,“我拚了很久的。”
“我看見花瓣少拚了一塊。”達米安握著電話,另一隻手握住積木花束,慢慢旋轉。
不知不覺,積木拚湊成的花朵似乎成為了真正的花束,被他抱在懷裡。
艾譜莉輕輕笑了一下,語氣自然,“是這樣嗎?”
“大概是我忘了,也許等我哪天想起來,會幫你把缺失的拚圖帶過去。”艾譜莉漫不經心道。
電話那頭是秋千晃動的嘎吱聲,達米安能想象到她懶散地躺在秋千裡,脫掉毛絨拖鞋,把腳搭在茶幾上悠悠地晃。
他聽到啪嗒一聲,極輕極輕,達米安意識到艾譜莉在和他通話的同時正在拚一副新的積木。
他的手裡是缺了一塊的積木水仙花,艾譜莉可能正在拚一束積木蘭花,也可能是一束積木薔薇。
第二束花還會從布魯德海文送到他身邊嗎?
第二束花還會再缺一塊嗎?
達米安摔進了圈套裡,一圈圈繩索套在他的脖頸上。捏著繩索另一頭的人不打算放過他。
“你可不相信你下次會記得帶。”
“當然啦,”艾譜莉甜蜜道,又是積木合攏的啪嗒一聲,“這要看你是不是足夠幸運,也要看我的心情。”
“聽上去我沒有選擇權。”
“話不能這麼說。”艾譜莉哼哼,“我是一個寬容且仁慈的人。你完全對我有誤解。”
“達米安,”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被喊到名字的人心頭一跳,“我不知道你的媽媽對你說了什麼,不過——”
含糊聽不清的嘀咕聲,拚圖扣合的聲音。
艾譜莉長籲一聲,“很晚啦,我先掛電話了。”
“喂,等等,你剛才說了什麼?”
回應達米安的隻有電話被掛斷的忙音,他急忙撥回去,艾譜莉早有預料關掉了手機。
達米安都被氣笑了,他把手機扔在桌上,碾了碾指節在房間裡轉了幾圈。他的臥室裡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達米安想起了什麼,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第二天,第二份包裹寄到韋恩莊園,包裹裡同樣是一束積木拚成的花。這次是薰衣草,紫色的積木在右下方缺了一角。
達米安盯著那束花,小小的缺口耀武揚威地在他麵前炫耀著。
他撥通艾譜莉的電話,沒人接。他又換成網絡聯係,人工智能愛麗絲真誠地出來敷衍了他。
達米安不得不轉問其他人艾譜莉的消息。
這一點史蒂芬妮比他更清楚。
“小A,她昨天接到一起委托,從大學請假走了。”她幸災樂禍,“你不知道,她沒有告訴你,對吧?”
達米安無言以對,他隻能咬牙道,“她想去哪裡是她的自由,不關我的事。”
史蒂芬妮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手機,“是我搞錯了嗎,現在不是十二年前吧,我以為我麵前站的是一米三七的小豆丁呢。”
“你彆以為這樣就能刺激到我,”達米安說,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史蒂芬妮嘖嘖感歎兩聲,“我要提醒你一句。雖然她隻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但是小A馬上就要期末了,她申請了線上考試。也就是說,你可能三個月都見不到她。”
顯而易見,這是一個挑釁,也是一份挑戰。達米安從不畏懼挑戰。
“我無意打擾你們,”阿福在他們身後走過,停住腳步,“但這對我這位老人家很重要,你們有誰見到擺在古董架一層的青花瓷花瓶了嗎?”
史蒂芬妮聳聳肩,“我不知道。”
他們沒等到達米安的回答,達米安快步上樓,靈巧躲過了阿福的視線。
他回到房間,推開門,把手中缺了一塊的薰衣草積木插進花瓶裡。青藍色的圖案與積木鮮亮的紫色和白色格格不入。
達米安想了想,在亞馬遜上訂購了新的花瓶,明天會和第三束花一起到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