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從二十一世紀新青年美少女一覺醒來變成湖州府底下荊湖縣城下邊長寧鎮上沈家的三丫頭這件事,沈三清用了大半個月勉強接受。之後又用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來適應,基本適應了長寧鎮上的生活,才習慣了當沈三清的日子。

“三妹兒,人又哪兒去了?怎麼一轉身就又不見了。”沈三清家裡在長寧鎮上算是個老戶,宅子也是祖上傳了好些年傳下來的,雖說近年來家裡沒出什麼有大出息的子孫,但守著祖宗傳下來的家業,平平淡淡過個日子倒也還行。

眼下一進門沒在堂屋天井見著三清就扯著嗓子找人的是沈三清的阿娘,一個十分爽利精神的中年婦人。覃氏娘家是荊湖縣城的,家裡在縣城開了個小雜貨鋪,十六歲嫁到沈家沒幾年,就給沈三清他爹沈繼海一連生了三個孩子。

頭兩個是小子,大郎沈一琅今年二十四如今在縣城裡讀書,二郎沈二柏從小性子野家裡管不住,十四歲上就不願讀書在縣裡給人當鋪裡當學徒。但也不知道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當時剛滿十八的沈二柏就瞞著家裡投軍去了。

這事當時彆說沈家,就是隔著兩條街的鄰居也都知道,但人早就跑得沒影了,也不是說讓回來就能回來的。最後覃氏和沈繼海急一場也就罷了,隻說孩子大了隨他去吧。

還有就是沈三清這個幺女,覃氏生沈三清的時候就做夢都想要個閨女,生下來之後見果然就是女兒,夫妻二人自是高興得很。從小就把這個女兒捧在手心裡養著,平平常常的人家愣是養出了個嬌嬌兒。

“娘!我在後邊呢!”可惜原主那個嬌嬌兒身子骨不好,小時候就磕磕絆絆的三天兩頭的病,去年更是一場秋雨把人給吹倒了就再沒起來,之後還是換了如今這個芯子來,沈三清這個閨女兒才一日比一日的見好。

“說了多少回了,井裡頭水涼不能這麼泡著,又想再病一場是不是。”沈家格局不大不小,從門外進來是個影壁,繞過影壁就是個周周正正的天井和堂屋,圍著天井而建的兩層小樓秀氣又精致,是個典型的南方宅子。

二樓主屋住著沈繼海和覃氏,左邊的一溜長點的屋子給了兩個兒子還有個小屋做書房,右邊兩間小點的全歸沈三清,一間閨房一間繡房。用沈三清的話說真真是地方不大,卻是把能給置辦的都置辦齊了。

穿過堂屋之後又是一個比前再大點的天井小院兒,這處一樓一家人拿來當吃飯的地兒,後邊還搭出去一個小屋當廚房。二樓一半放東西一半給了兩個長工和家裡的老媽媽住。

最後頭就是後院,到底是平常人家,說是後院其實就是拿圍牆大概圍了圍的一塊空地。好在院裡有口井,井邊擺了石桌石凳和一顆老大的樹,叫人遠遠的瞧了還有些野趣兒。

現在天氣熱,三清少了空調加持就全靠後院這口井裡的井水續命。此時她挽起褲腿光腳踩在盆裡,一手拿著剛在井水裡鎮過的果子,還有隻手也沒閒著,搖著蒲扇扇風,那樣子彆提多沒個女兒家的模樣了。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從我病好了之後就怕熱,不這麼著萬一中暑了更難受。”沈三清自打從那場大病裡掙紮好了之後,不光自己慢慢學著做好沈家三姑娘,也在慢慢的把自己的性子往這具身體裡融。

就這麼潛移默化的沈家人也都適應了現在這個性子更外向,但身子骨也更好的女兒。隻覺得那一場病也許也不全是壞事,雖說叫全家跟著擔驚受怕老大一回,但覃氏看著眼前笑得開懷的女兒,便覺得旁的都不要緊了。

“你啊,總有歪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覃氏從從前邊過來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往三清跟前的水盆裡摸,感覺盆裡的水確實不是那麼涼得沁人才把手收回來。

“怎麼是歪理,這大夏天的不能太熱了,都說苦夏苦夏的,之前我哪年夏天不得熱得掉好幾斤的肉,還得中暑好幾回,可難受了。”

之前沈三清身體不好,家裡就越發的這不讓碰那不讓乾,這麼熱的天多吃點涼的也不讓。可越是這樣姑娘的身子就養得越弱,倒是現在大大咧咧著反而什麼都好了。

今天也是如此,沈繼海一大早就出門會朋友去了,大哥一貫在書院不怎麼回家,覃氏吃過中午飯也挎著籃子帶著針頭線腦去隔壁找人扯閒談去了,家裡除了一個在沈家待了大半輩子的老媽媽,和幾年前逃荒逃到鎮上被沈家買下的一個小丫頭鈴鐺兒之外,就三清一個人。

夏天外邊熱得叫人懶得出門,中午睡了午覺醒來又是一頭汗,沈三清熱得受不了了才躲到後院來貪涼的。這會兒見覃氏過來,雖嘴上振振有詞的,兩隻腳丫還是老老實實從涼水裡出來。

“行行行,我是說不過你這丫頭。”覃氏看著女兒麵目姣好的模樣和白裡透紅的氣色,好歹沒再在這上邊繼續數落女兒,“剛剛張家大郎送來幾隻雞,前兩天你劉嬸兒給我們送了一碗紅燒肉來,你待會兒送兩隻雞過去。”

“嗯,我這就去。”沈三清點點頭乖巧應下,把鞋襪穿好收拾整齊之後就抬腿往前邊走,但走到門檻邊的時候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一般把腿又縮了回來,“娘,我不敢抓雞。”

沈三清上輩子招貓逗狗她算頭一號,但什麼雞鴨鵝這一類的,隻要看著它們邁著小步伐衝自己過來她就打心底裡發怵。如今多活一輩子到了這小鎮上,雖習慣了家裡鄰居總有些活物互相送送,或是養著,但真要她抓她還是不敢。

“早給你準備好了,提過去就行。”覃氏看著女兒有些羞赧的模樣,原本想說說女兒彆太嬌氣的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回去,女兒是自己養的,既是養的嬌貴些又哪能怪女兒太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