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發作了正院的婆子,沈三清做好了陳景回來不管高興還是不高興,一定會跟自己掰扯掰扯這件事的準備。卻沒想到這人回來半個字都沒提,反而晚上辦事的時候比前幾次都顯得更亢奮些,惹得三清特想問問他,他是不是以前在正院受過什麼委屈,還是有什麼童年陰影。

但自己到底剛進陳家不久,這樣的話頂多自己在心裡打個滾也就罷了,問是怎麼也問不出口的。不過也許是因為白天的事還沒過結果,心裡存著事,第二天一清早還沒等鈴鐺在外邊敲門叫起,她就早早的睡不著了。

“你睡你的,廚房昨晚燉了老鴨湯,你出門前多喝一點,還有一盅你記得讓壽兒帶上給我哥送去,現在山上冷,吃上邊不能太馬虎。”

湖陽書院的山長歐長青是個挺有趣的老頭,老頭年紀老大心氣卻比年輕後生還足。荊州府一年到頭氣候不錯,適合講課進學的時候也多。

非他老人家要跟旁人反著來,說天氣太好的時候讀書,書讀不到心裡去,年年都要過了八月十五才開課,一直要上到臘月裡過了小年才算完。

因著這個以前家裡就沒少抱怨,偏山長又是個真有大學識的老師,抱怨歸抱怨,抱怨完了覃氏還是得老老實實把東西準備齊全,讓沈一琅全都帶去書院。

現在好了,自己嫁到縣城裡來是近了不少,陳景每天也要去書院,自家大哥那沒人疼的單身漢,總算能時不常的打打牙祭,蹭點好吃的了。

“不急。”側身躺在床上的陳景正專心致誌的看坐在梳妝鏡前描眉的沈三清發愣,“今天上我不去書院,等會兒陪你一起去娘那裡請安。”

這年頭沒什麼砍刀眉筆給沈三清用,縣城裡最好的胭脂鋪裡賣的石黛也著實讓沈三清狠狠嫌棄過一番。可有得用總比沒有好,這會兒她正屏氣凝神在勾眉尾,沒想到陳景會突然來這麼一句,好好的遠山黛愣是手一抖就成了猛張飛。

“就這麼幾步路我讓你陪什麼,之前你不還說這次咱倆成親你請假請得太多,山長都有些不高興了,怎麼今天上午又不去了?彆到時候那麼多秀才童生都學得好好的,就你一舉人老爺還被拎出來挨罵哦~”

“不想去,再說這回講的東西都是以前聽過的,學牢了吃透了考個舉人或是有望,我跟不上就跟不上吧問題不大。再說了,我陪你去娘那裡請個安,你急什麼啊。”

不怪陳景這般吊兒郎當,他每次從不缺山長的課一是因為歐老算是他的啟蒙老先生,老師開課旁人不去沒事,他這已經有了功名的親傳弟子再不捧場,可就有些不像話了。

二來像陳景這樣的天賦型選手,大多都會有一個通病,就是不夠勤奮。陳景哪怕中舉之後兩次赴京趕考都沒考上,這個毛病還是沒改。現在去書院聽課他都當做是溫習,總比在家一天到頭看不了兩頁書強。

“對啊,我急什麼啊。再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急了,啊?你說,你說清楚。”陳景把話說到這份上三清還真沒法再拒絕,隻能是佯裝氣急敗壞的走到床邊坐下,拿手指頭使勁在他胸前戳了好幾下,“既然要去那還不快起來,若害我去得遲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人嘛,哪怕如今沈三清自覺還沒有多喜歡陳景,但到底成了夫妻,他又這麼中意自己,還是會不由自主想在他麵前維護維護自己的形象,雖然她也不清楚現在自己在他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所以嘴上雖硬著說隨便陳景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但真的等出了東院的門,走到半道上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在正院門口主動停住腳步,“你就真不問問我昨天的事啊。”

昨天自己把那兩個婆子罵走之後,正院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當時無所謂,金氏當下沒有氣急敗壞的把自己叫過去,就說明她也沒想要處處刁難自己,說不定這事還真是下邊那些仆婦自作主張而已。

但事情總是要處理的,今天去請安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場麵。要是陳景不在,自己不管是吃虧還是發脾氣都行,可他在自己身邊自己要顧忌的就多了。

“問什麼?那些婆子如何嘴碎我比你清楚,沒什麼好說的。你是爺的二奶奶,幾個婆子不值得當回事來正兒八經跟你說。”

陳景一臉認真看著三清,說出來的話卻是無所謂得很,之後也不管三清還想再問,就牽起她的手進了正院。

昨晚上東院的小夫妻忙著乾活交糧,前半夜累得要死後半夜睡得挺香,金氏卻因為心裡存著事一晚上沒睡好。原想著早早的起來等沈三清過來,好把這事有個決斷,卻不想先進門的又是自家那不省心,還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

“你怎麼來了,今天不用去書院?”

若說剛剛在自己屋裡被三清這麼問的時候陳景覺得還行,此時他心裡就多少有些不痛快了。怎麼自己跟自己親娘來請個安吃個早飯就這麼不受待見?

“娘,這不平時您老嫌我不著家,在家也見不著人的。這怎麼我今天老老實實過來請安,您又不樂意了。”陳景越說還真有點委屈,登時找了個椅子一屁股坐下,把頭一扭甭管是金氏還是沈三清他都不搭理了。

誰也沒想到陳景一大老爺們會突然來這麼一出,一時間屋裡倆女人都愣了。金氏平時在家雖說一不二,但到底骨子裡還是遵循著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教條,現在陳景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金氏多少有些慌。

不過此時此刻最尷尬的還屬沈三清,今天要是是自己跟金氏起衝突,到最後怎麼不歡而散她都有心理準備,可這兩個正主兒還沒說話呢,他先矯情上了算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