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總覺著你年紀大些又結過親,三兒從小身體不好,每次我隨便哄一哄就高興得不得了,這次肯定也是你花言巧語哄了她,才讓她願意離了爹娘,舍了故鄉的陪你進京趕考。”
陳景的酒是之前謝明然送來的,香潤容易入口,但後勁絲毫不比燒刀子差。沈二柏在邊疆習慣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今天的好酒就算陳景換了三錢杯,他也沒一會兒就喝多了,一改平常的態度竟拉著陳景絮絮叨叨的說起心裡話來。
“二哥這話不真但也不假,三清同我一起進京確實是我的主意,也是我堅持要她陪著的。但要說那花言巧語哄了她這話不真,不為彆的,就為三清那清醒的勁兒,這話也是冤枉了她。”
陳景知道沈二柏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偏見,之前在荊湖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家世,和自己跟沈一琅的關係,他在沈家是沒怎麼碰過釘子的。現在在沈二柏這裡吃吃嘴頭上的虧,倒也算不得什麼。
“得,還是你護著三兒,是我多餘了。”沈二柏聽著他這話點點頭還挺高興,妹妹被人放在心上半點沒被怠慢自然是好事,“那等我過完年離京,也就放心了。”
“離京?怎麼回事。去哪兒啊?我在翰林院沒得著哪邊又不安定的消息啊。”剛把酒喝上的時候陳景其實就看出來,今兒沈二柏有點不對勁,但是他沒想到會是他要離京的事。
翰林院負責起草文書旨意,各地來的急報更是繞不過翰林院去,現在他突然這麼說陳景第一反應就是把最近的消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但也沒咂摸出有那條消息不對勁。
“不是,不是營裡的事,是林家。”沈二柏說起這事眉頭都不自覺的皺起來,“鬨了這麼久皇後還是寸步不讓,最近雲貴妃又示弱,後宮皇後說一不二,架勢比太後還足。
林家看著這陣仗不敢跟皇後硬碰硬想避一避,之前不一直不肯讓林嬌調離京城嗎,現在肯了。不光肯了,林國公還親自去宮裡求了皇上,調令應該過完年就能下來。”
沈二柏也不知道現在算怎麼檔子事,林家和皇後誰也不肯讓步就算了,現在林嬌也跟自己杠上了,那天他思來想去的決定退一步,也不管自己到底有沒有那資本,就想豁出去跟她成個親,替她解了這個局。
到時候兩人要是真過不到一起去,不管是和離還是怎麼著,自己都依著她便是。左右這世道不算太嚴苛,林嬌又還有軍功在身,哪怕和離之後也肯定差不到哪裡去。
偏這事他自己想得好好的,跟林嬌說了之後她又不願意了,非說什麼成親過日子得是自願的,但凡有半點不情願她都不要。聽得沈二柏差點沒氣個倒仰,感情之前死纏爛打那人不是她了一般。
陳景聽著沈二柏一臉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的抱怨,心裡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就他這樣好似獻身一般說要娶人家,林嬌會同意才怪。
不過陳景要緊的不是沈二柏和林嬌之間男女那檔子事,他心裡想的都是剛剛宮裡聽的那些。雲家既是被皇上給盯上,就注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雲家一倒不管皇後一脈會不會成為最後的贏家,但近期是一定會風光得意。
有道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林嬌和沈二柏的事京城勳貴官員之間沒人不知道,知道沈二柏跟自家關係的人也不少。
要是林嬌真陷進去了,到時候跑不了沈二柏,怕是也躲不了自家。選擇出去避一避確實是眼下最好的選擇。“那林將軍調令下來能走,二哥您這邊算怎麼檔子事,麒麟軍能放人?”
“放不放的也就那麼回事,大不了老子解甲歸田不乾了,總不能真讓她一個人走,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