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霜風在淩霄寶殿上默默地聽著千裡眼和順風耳報告孫悟空等人懷著胎,被船家伺候著,等待船隻抵達對岸的進度。
豬八戒捧著大肚子,正嚎著要找隱婆幫他生產:“大師兄!咱們現在都是臨產的孕夫,船家婆婆都說了,最晚日後就要生了。可我老豬覺得肚子痛得一陣一陣的,說不定馬上就要生了,哎呦喲——”
他在夢魔給他編造的幻境裡,不是在造孩子就是在去造孩子的路上,也就媳婦兒高翠蘭懷孕的時候消停一陣子。就算他練了個鏖戰的雙修之法,精耕細作,也差點變成一隻累死的豬。
如今他才知道她媳婦生孩子那麼痛苦,他回想起夢境的一切都覺得心疼。
都怪夢魔把那幻境造得太過真實了。夢裡他仿佛就是一位老實肯乾的莊稼漢,和翠蘭以及丈母娘一家過著和和美美的日子。
“閉嘴你個呆子,也不想想你那孩子將會從哪個地方鑽出來。”孫悟空一邊想著等這陣痛緩過來便去解陽山找落胎泉,另一邊又新奇地感受著這份疼痛。
他乃是天產石猴,沒有父母,也不甚了解父母孩子之間血濃於水的親情,他想直接把孩子打了,但是又有些不忍心。
真是奇怪,明明就隻是一團肉團,卻能讓他這副銅皮鐵骨之軀疼痛難耐,稍微抬個手都費神,他居然還舍不得它。
“大師兄,反正瓜熟蒂落的,估計是從肚子上破個洞,我們就產卵出來了,再說了大師兄還會七十二變,你把我們全都變作尼姑好了。”敖烈見著孫悟空和豬八戒又要鬥嘴,變笑道。
“產卵?”孫悟空微怔:“也對,你們龍族生孩子都是先下個龍蛋的,也不知道你下蛋出來又要孵多久。”
不過他頓了頓,心靈福至道:“那俺老孫生孩子豈不是要生下一塊石頭出來?”他摸了摸肚子:“可是俺老師感覺它還挺軟的,大概率還是隻猴子。師父你要不猜猜看俺老孫生的孩子會是公的還是母的?”
之前第一個去問船家借打胎藥的唐藏沉默片刻,無奈道:“隨便吧,就怕公的難養,還不聽話。”
在一旁的沙悟淨聽此一言,生怕師父和師兄們全都放棄打胎,執意生孩子去了,忙恐慌道:“師父,大師兄,有哪個出家的和尚是帶著孩子一起去取經的?咱們把通關文牒一交,人家要是問我們孩子的娘是誰,我們該怎麼回答?我們說是我們自己生下來的,會有人信嗎?”
沙悟淨已經對帶孩子感到厭倦了,雖然他上一秒還在跟船家婆婆熱烈地討論帶孩子的一百零八種方法。
淩霄寶殿上的天庭眾仙沒想到孫悟空等人居然還舍不得將那孩子打掉,他們哭笑不得。
“眾位愛卿,若是他們真要生下孩子,儘量幫他們照顧一二吧,特彆是老龍王家的,彆讓蛋摔壞了。”玉帝身子往後傾了傾,打笑道。同時心裡開始計劃著出台一道天條,禁止神仙、妖魔鬼怪去喝子母河的水,不然遲早得亂套。
他之前還以為子母河的河水隻有女子喝了能懷孕,沒想到連龍族和石猴喝下去之後都能懷孕了。鑒於此,他迅速將子母河列入重點觀察對象。
而米霜風尋思著孫悟空等人先前沒有和紅孩兒遇上,蠍子精也已經離開了西梁女國,暫時找不到下落,她吃完了一圈瓜,知道他們最終還會找到落胎泉,便向玉帝告退。
米霜風記掛著鼎鼐夫人的情況,便將巫支綺帶到無支祁麵前,隨後,跟著哪吒去了雲樓宮,探望夫人的情況。
夫人的氣色很好,李靖也守在她屋子裡,他看到哪吒也一起過來,不由抿起嘴,但最終沒說什麼。
米霜風向李靖道了聲安,哪吒卻不理他,跟著米霜風走至娘親床前,笑著說些體己的話。
“你們擔心娘做什麼?娘能吃能喝,還能飛,甚至去打幾隻妖怪不在話下。再說了,還有碧霞元君在,她每天過來為我安神養胎,娘實在是受寵若驚。”
米霜風順著鼎鼐夫人看向床前那位為她施法的神女,她一進來便注意到這位神女,隻不過她衣著華麗,容貌絕美,周身氣質非凡,又看不穿她的身份,才沒有貿然詢問。
原來這位便是傳說中執掌東嶽神兵,治病救災,掌管生育繁衍的泰山神女,世人稱她為送子娘娘。
“神仙不同人類,生育不易,你家裡沒人陪著,我便過來,你客氣什麼?”碧霞元君笑道。
碧霞元君平易近人,米霜風詢問她母親的情況,以及日後母親生產需要注意的地方,兩人很快熟了起來。
米霜風說著說著,便說到了孫悟空等人路過子母河發生的事情,不料,碧霞元君聽了確實臉色一變,驚呼一聲“不好”。
米霜風也被她嚇到,忙問:“元君,怎麼了?”
碧霞元君緊皺眉頭:“按理說這子母河的河水不應該能讓男人懷孕的,想必是哪裡出錯了!”
“他們若是真的懷了孩子,你說若是生下來,出家人講究清修,不該沾染凡塵,他們修成正果之後,孩子該怎麼辦?可若是不生下來,若依佛教的說法,那豈不是在殺生?孫悟空如果發現子母河歸我管,跑來怪罪我怎麼辦?”碧霞元君心中焦慮。
“元君管著子母河?”這件事倒沒出乎米霜風的意料,她安慰道:“元君費心思來照看我母親,估計是手下的人犯了錯,孫大聖不會怪罪您的。”
“沒錯,世人皆重男輕女,扼殺女嬰之事時有發生。”碧霞元君點頭道。
“我曾經誤入九幽鏡,路過血湖,看見那些女子的魂魄上麵沒有一絲業力,卻栽倒在血湖之中,狀況可怖。我便起了憐憫之心,化出一個女兒國。然後將被欺淩冤枉的女子魂魄或者已經畏懼轉世投胎,害怕再次被溺斃的女嬰靈引渡到此處,化解她們的怨氣。她們自治還算井然有序,如此國祚綿延了千年。”
“原來如此。”米霜風也進過九幽鏡,那裡血霧迷蒙,她沒有走向一片祥和的那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