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粟是被餓醒的,他吸吸鼻子,下意識伸手想要捂肚子,卻牽扯到肩膀上的肌肉,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中了槍,僅剩的困意被疼沒了,乾脆睜眼準備起床,看看能不能找點吃的。結果他一睜眼,發現床前安靜地坐著一個人,在昏暗的房間內,隻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唐粟被嚇了一跳,但仔細看去,鬆口氣:“史蒂夫,你在這乾什麼?”
說著,他感覺有東西從自己腦袋下抽走,定睛看發現是史蒂夫的手掌。
唐粟有了個不好的猜想。
“我不會一直枕著你的手睡的吧?”他忍不住問,聲音有些小。
史蒂夫將手在背後活動活動,麵上微笑道:“沒事,沒有睡太久。”
唐粟看了眼完全黑透的天色,努力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發展出這個睡覺姿勢的。
而且因為左肩上的傷口,他這次睡覺,身體幾乎沒怎麼動,肯定已經把史蒂夫的手掌壓麻了。
“餓了吧,我下去給你打飯。”史蒂夫把燈打開,轉身要走。
“等下。”唐粟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兩人都是一僵。
“我……我看看你的手。”唐粟結結巴巴地道。
等了幾秒,史蒂夫的手才伸了過來,說話時語氣裡帶著幾分笑意:“你看,什麼事都沒有。”
四倍的身體素質,隻是手上壓了個不重的腦袋,彆說幾小時,就算一天,可能都隻會微微發麻。
唐粟這時候知道不好意思了,他強撐著握著史蒂夫的手指,匆匆看了幾眼,的確沒看出什麼異常,便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撒開:“沒事就好,下次再發生這種事,隊長你不用在這陪我,太耽誤時間了。”
話音還沒落,他便感覺頭頂被輕輕摸了摸,下意識蹭蹭,又立刻僵住。
當貓時養成的習慣還沒改掉!
唐粟默默把腦袋往回縮了縮,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做。
“你想吃什麼?”史蒂夫問他,男人的目光輕輕瞥了眼他的肩膀,又道:“清淡些的。”
“白粥行嗎?”唐粟問,突然想起這裡是美國,不怎麼吃大米之類的,又立刻道:“麵湯也可以。”
史蒂夫點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下樓去了。
唐粟一個人躺在病房裡,身上的麻醉藥效過了,肩膀處又開始發痛。他把臉埋進枕頭,又想起自己枕著史蒂夫的手睡了幾小時,臉上便不由染上淡淡的粉。
總覺得這樣的關係太過親密了……但是如果說是在帶孩子,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他哀歎一聲,用沒受傷的右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好像這樣就能把那些羞恥搓掉一樣。
史蒂夫去的有點久了,唐粟捂著肚子眼巴巴看門口,簡直望眼欲穿。他這一天好像就吃了早飯加下午的那個蘋果,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肚子響的像是要造反。
終於,門口出現了史蒂夫的身影,他拿著一個飯盒,看見唐粟靠坐在枕頭上,眼睛亮亮的往這麵看,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揚起:“稍微有些慢了,餓壞了吧。”
飯盒的蓋子一打開,淡淡的米粥香氣便飄散出來。
米粥熬得稠,上麵撒著些蔥花點綴調味,還有淡淡的薑的味道,嘗起來帶著些鹹味。
餓的時候,就算是沒什麼味的粥都可以吃的很香,更彆提這粥熬得美味香稠。唐粟被人喂了一口,雖然有些燙,但他一邊嘶嘶的吸氣,一邊迫不及待的咽下去,眼睛盯著裝著粥的勺子,看樣子想趕緊再來一勺。
“有些燙。”史蒂夫把飯盒拿得離他遠了點。
“沒事。”唐粟伸著手:“我自己吃。”
“你還受著傷。”史蒂夫用手指推了下他的額頭。
唐粟癟癟嘴,退而求其次:“我右手又沒壞……好吧,那你舀一勺,我吹一吹再吃。”
史蒂夫感覺像是看到了隻討食的貓,也知道他餓壞了,便按他說的那樣端著粥。
唐粟象征性的吹了兩口,就一口上去吃掉,還是嫌棄史蒂夫動作太慢,上手搶勺子:“我自己來盛。”
史蒂夫怕牽扯到他的傷,無奈把勺子給他,隻端著粥充當小桌子的角色。
唐粟狼吞虎咽吃完了一飯盒的白粥,這才感覺要造反的胃舒服很多,懶洋洋癱回床上,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什麼,詐屍般突然坐起來:“對不起,我剛才是不是太沒禮貌了!”
史蒂夫正在收拾飯盒,把勺子和飯盒整整齊齊擺在一起,又裝進袋子裡。側頭看他,微微皺起眉:“你還受著傷,彆做這麼大幅度的動作。”
唐粟被人按回床上,有點懵。
什麼大幅度,他不就是突然坐起來了嗎?
總覺得受傷之後他在大家心裡的易碎程度又上升了一截。
“吃飽了嗎?”史蒂夫讓他靠在床頭,問。
“飽了。”唐粟點點頭。
史蒂夫笑了笑:“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