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新鄰居(1 / 2)

腦袋突然被打了一爪,寧昭昭被嚇得不輕,抬手去捂:“乾嘛呢?”

小烏不說話,機械地重複著一樣的動作,在她的腦瓜上刨啊刨的。

她懷疑小烏想在自己腦袋上刨個坑種西瓜。

黑霧凝聚的爪子把她的頭發拍得亂七八糟後,小烏好像終於滿意了,飄到一旁的半空浮著,雙手抱懷地盯著牆壁,也不知道看什麼。

看上麵有沒有螞蟻?

“小烏,你乾什麼呢?”寧昭昭把頭發整理好,冒著呆毛的腦袋往那一湊,“抓我頭發乾嘛?”

以前她一說話,小烏就特彆認真地看著,好像在努力理解她表達的意思。

但是現在……

小烏完全把她當成空氣,看都不看一眼。

寧昭昭委屈巴巴,咬著唇伸出手指點了點霧氣,黑霧居然嫌棄她般繞開指頭。

“你生氣啦?我好像沒有惹你呀。”想到頭都要禿了,寧昭昭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招惹它了。

小烏還是不肯理,也不乖乖回手背,寧昭昭乾脆坐回床上,委屈巴巴把腦袋埋在膝蓋上鬱悶。

這個世界本來就安靜,周圍沒有人,屋子裡又沒人說話,更是安靜到一種令人不適的程度。

以前寧昭昭總是嘰嘰喳喳,哪怕是自言自語,屋子裡至少還有點生氣。

現在……

小烏放下抱著的手臂,猶豫著朝她那邊看了一眼。

寧昭昭還抱著雙腳,下巴擱在膝蓋上,腦袋頂似乎有一片烏雲。

她不開心了嗎?

猶豫了會,小烏慢悠悠飄到她身邊,因為不能說話,不得不用動作來表達。

它在半空盤旋了一圈,飄著倒過身軀,好奇地歪過腦袋去看。

霧氣縈繞的手指小心翼翼勾住她一絲柔軟的發絲,不太明顯地表達著討好之意。

寧昭昭埋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小烏在旁邊示軟了半天,終於聽見:“呼……”

小烏:“……”

“啊呼……”寧昭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歪著腦袋,嘴角還掛著笑。

頭頂上的呆毛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搖晃,晃得小烏懷疑人生。

他還以為她在難過,搞了半天,早就睡著了?!

小烏騰到半空,像一片爆炸的烏雲無聲旋轉狂奔,又暴躁地圈成一團,死命地轉。

發泄完後,小烏又懨懨地飄下來,把旁邊的被子勾起來,輕輕蓋在她的身上,兜了一圈沉回她的手背上。

寧昭昭做了個夢。

夢到自己又回到了蕭暖意的彆墅,廚房裡的男人笑得很溫柔,正在給她做草莓蛋糕。

等啊等,等到口水都快流出來的時候,他終於端著特彆好看的草莓蛋糕往桌邊走來。

她捏著刀叉,激動地敲了敲桌麵,眼睛放大,光芒四射。

眼看圍著圍裙的蕭暖意馬上就要端著蛋糕走到跟前,旁邊忽然衝出來一個身材更加高大的男人,一掌把蛋糕給掀翻了。

漂亮的蛋糕頃刻間變成一堆垃圾,在地上摔得像一地爛泥。

“昭昭,不許吃他做的東西!”突然出現的男人,生氣地說,“你想吃蛋糕,我給你做。”

在夢裡,她看不清這個男人的樣子,聲音雖然非常好聽,但卻很陌生,她好像……從來沒有聽過。

任憑她努力想要看清這個人是誰,可她始終隻能看到一片模糊的五官。

“我的蛋糕!”寧昭昭驚呼,嘴角聳搭下去,委屈地快哭了。

“昭昭,我有更大地蛋糕!”看不清臉的男人舉起手,一個更大的水果蛋糕刷拉一下出現,比蕭暖意做的還要豪華。

蕭暖意急了:“昭昭,我有更大更大的蛋糕!”

不甘示弱地舉起手,蕭暖意的手掌裡也出現了一個更更大的蛋糕,上麵還裝飾著各種顏色的糖果。

蛋糕一個比一個大,像籃球似的,把寧昭昭都給看懵了。

“彆理他,”看不清的男人一把推開蕭涼景,掌心又冒出一個更更更更大的蛋糕,像個臉盆似的,“昭昭,你看我的,我的更大。”

蕭暖意還想變了一個更大的,男人突然把蛋糕放到桌上,身軀眨眼間變成一片飄動的霧氣,將人給甩出去老遠。

它飄動著回到寧昭昭身邊,把蛋糕放在她跟前,蹲下來,捉住她的手放在唇上輕輕吻了吻:“昭昭……我不許你送彆人禮物,也不許你吃其他男人做的蛋糕。”

寧昭昭:喵喵喵?

“你……你是小烏嗎?”寧昭昭滿頭大汗。

男人的上半張臉看不清,唯獨一雙好看又線條優美的薄唇勾勒起一抹勾人的笑,雪白的牙齒輕開,一下咬住她的食指:“你猜。”

“嗷——”

寧昭昭吼著從夢裡嚇醒,還好她是在床上,人咕嚕了一圈,撞在旁邊的牆上,沒有滾到床下。

這麼一撞,她徹底醒了,抬起手背一看,圖案還在,小烏已經回來了?

拍了拍心口,她忍不住感歎,那都是個什麼夢啊,奇奇怪怪的。

剛才的夢實在太古怪了,她還記得自己睡著前小烏好像在生氣,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小烏……”寧昭昭豎起指尖,戳了戳圖案,特彆小聲地呼喚。

沒回應。

“小烏烏。”

沒動靜。

“小小烏。”

沒反應。

“哎……”寧昭昭腦瓜疼。

小烏以前很少這樣,難道……剛才的夢是個暗示?

真是因為她送了蕭暖意禮物,它生氣了?

寧昭昭想來想去,覺得腦袋裡的迷霧好像在逐漸被撥開。

她送禮物給暖意和涼景,但從沒送過東西給小烏,也難怪它會生氣呢。

他們在一起十幾年了,小烏的存在一開始是煩惱,到最後是守護者,是習慣,寧昭昭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還記得第一次遇到小烏,是寧昭昭三歲的時候。

她舉著小傘,戴著毛線帽,穿著大紅色的雨鞋,跟在麻麻身後準備去外麵的小賣部買個棒棒糖。

因為戴了帽子,她偷懶沒有把小角角收起來。

剛走到巷子裡,天空一道驚雷響起,烏雲被刺眼的閃電照亮,強光一閃一滅後,寧昭昭感覺到腦袋上一陣劇痛,嘩啦啦滾下來一堆碎塊。

媽媽的驚呼傳來,跟著小昭昭感覺自己被人夾在手臂下,眼前的世界90度旋轉後,一直在顛簸。

跑回到單元樓裡,媽媽才把寧昭昭放回地上。

毛線帽冒著焦糊糊的煙,一個拳頭大的洞格外顯眼。

這還不是最倒黴的,最慘的是當她去摸自己的角時,隻抓到一點點碎灰。

左邊的角角隻剩下貼著頭皮的一小截。

寧昭昭又痛又委屈,嚇得哇哇大哭。

把她抱回家後,媽媽折返去巷子裡找角角的碎片,地上卻什麼都沒有了。

地麵有很多腳印,但沒有被打掃過的痕跡,角角的碎片就這麼沒了。

回到家裡,媽媽想了很多借口,才把這個事情告訴給女兒。

小昭昭一聽哪裡會不懂,哇嗚哇嗚哭了一個下午,抽抽搭搭,可憐兮兮的軟娃娃成了淚娃娃。

角角的碎片沒有了,意味著碎掉的角角不可能再恢複。

她將永遠是個沒有角角、一個不完整的小妖怪。

要是其他妖怪知道她隻有一個角角,一定會笑話她的。

那一天注定是悲傷的一天,小昭昭哭得像個被踢壞的水龍頭,無論媽媽怎麼安慰她,小昭昭都被憂傷的氣息包圍著。

媽媽心裡也著急,但好在人沒事,角沒了雖然是有點麻煩,但萬一那道雷劈到頭上,小昭昭命都沒了。

那不是普通的雷,是一道天雷。

毫無征兆,就像某一天心血來潮從陽台上掉下去的花盆,一下就劈到了小昭昭的角角上。

好在人沒事,隻是小昭昭的手背上多出一塊焦黑焦黑的東西,清洗乾淨後看著也不是傷口,很像挨劈後遺症。

圖案一開始線條很模糊,看不出來形狀。

時間一久,圖案慢慢變得清晰,是一個細長的橢圓形,兩頭略尖,像修長的葉片,葉片形的中間有一個相似的尖細圓形。

某一天,小昭昭發現那個圖案會變成黑霧飄出來,不但會陪她玩,還會在她摔跤之前拉住她,甚至還可以卷著她在半空舉高高。

小烏成了她的小秘密,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守著這個秘密直到現在。

回想起往事,寧昭昭的小心臟裡好像有什麼堵住了,她開始理解小烏的生氣。

和蕭暖意、蕭涼景才認識沒幾天,她就送了禮物,雖然是個不值錢的東西,可她從小到大什麼也沒送過給小烏,它還總是保護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毫不猶豫擋在在前麵。

摸著手背上的圖案,寧昭昭翻身爬起來,在房間裡的顯示屏上哢噠哢噠點下幾個東西,神神秘秘地笑了。

沒一會,房門被敲響。

打開門,外麵放著一個紙盒子。

寧昭昭把東西抱進來,裡麵裝的是她剛才在係統裡買的生活用品,布料,剪刀,針線和一些裝飾性的扣子。

隻要不是過分的要求和太古怪的東西,棲息之地的係統就像某寶一樣,什麼都能買到。

小時候被麻麻帶著做過不少手工,寧昭昭不笨,縫縫補補的動作靈巧又迅速,很快就縫了一個黑乎乎的娃娃。

圓圓的腦袋,身體是梯形,手腳是四個圓球,寧昭昭還特意用白線給它縫了五官——是笑臉。

“小烏小烏,”寧昭昭拍了拍手背,把娃娃湊過去,“你看,像不像你呀?”

沒聲……

“小烏小烏,這個娃娃是特意做給你的,喜不喜歡?”

還是不理……

寧昭昭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剛才做娃娃手指頭都紮破了,它怎麼不理人家呀,真的生氣啦?

自說自話半天,小烏還是沒反應,寧昭昭沉下肩膀,可憐地低下腦袋嘟囔:“你不喜歡的話,我重新做個彩色的給你好不好?這個黑乎乎……扔掉算了,我重新再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