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危心月絕望地看著騰到半空的灰燼, 喃喃自語。
馮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以為寧昭昭會躲過去，哪兒知道又搭了兩條命。
躲在一旁的幾個女孩也被波及, 灰塵落了她們一頭一臉。
可她們沒有心情去在乎自己身上的臟汙，幾雙眼睛全盯著寧昭昭的方向。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們, 她也不會出事的吧。
女孩們紅著眼睛, 圍在一起小聲地啜泣著。
林姐眼眶通紅, 忍著眼淚, 手掌握成拳頭止不住地發抖。
那個笑著說要帶她離開的女孩，此時被無情地埋在了巨石下麵。
被連累的還不止她一個人。
迷漫的灰塵中, 還隱約有一抹黑霧繚繞著，閃現後沒多久就消失了。
“臭東西, 老娘跟你拚了，特麼那就是個小姑娘, 你下這麼恨的手！”馮姐氣得心口不停起伏, 兩條尾巴突然變得更長了些, 眼睛紅得猶如燃燒的烈焰，“我要把你尾巴全部扯下來，全部！！！”
“嗬，她妨礙到我, 就要死，”九尾狐嘴角上揚，瞥著那片還未散開的灰塵冷笑, “是她自找的，本來一切都好好的, 她偏要和我作對！”
“你……”怒紅眼睛的馮姐身邊卷著漩渦, 唇被她咬出了血, 雙眼裡的有一抹不太明顯的水光。
“馮姐，小心啊，”躲在一旁的董雯怯怯地開口，“小心啊，千萬彆受傷。”
馮姐一愣，含著眼淚，衝她點點頭。
“呸呸呸，啊呸呸呸，我要嗆死了咳咳咳咳，”在一片逐漸朦朧的灰塵裡，響起軟乎乎的聲音，“呸呸呸，我吃到石頭了。”
“昭昭？”馮姐看著那塊破涕為笑。
“馮姐！”寧昭昭撒嬌般開口，“好多灰啊，差點就把人家嗆死了。”
飄在半空的灰塵已經消散地差不多了。
希裡斯和默文身上掉了幾塊小碎石，兩人都沒有大礙，把身上的臟東西拂開後，全都安然無恙。
寧昭昭就更不用說了，她的身上連大點的石頭都沒有，隻是落了一層厚厚的灰。
他們三個看起來就像三個灰人，黑色的頭發都變成了灰色，有那麼點滑稽。
最在意形象的希裡斯此時眉頭緊鎖，身上的灰塵怎麼也拍不乾淨。
“太可憐了，”馮姐笑著跑到她跟前，眼睛裡蒙著一層水霧，“馮姐給你擦一擦。”
兩條大尾巴像雞毛撣子似的，在寧昭昭身上來回地整理，把她身上的灰給清理掉了大半。
“馮姐，尾巴弄臟了啦。”寧昭昭打了個噴嚏，悶聲悶氣說。
馮姐隻是笑，笑著笑著眼睛很紅：“這是小事，都是小事，沒關係的。”
剛才還得意冷笑的九尾狐此時已經難以置信地呆住。
那麼大一塊巨石，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難道……他們都不是人類麼？
寧昭昭抬起頭，正好對上九尾狐一臉震驚疑惑的樣子，得意地笑了笑：“嘿嘿，沒想到吧！”
“你們怎麼可能……”九尾狐詫異到連說話都有點結巴。
指了指周圍碎掉的石塊，寧昭昭笑道：“你把這些屋子拚起來，看似大得像一座島，特彆唬人，但是……這些東西都是不規則的，中間必定有空隙呀！我隻要站在空隙裡，就一點事都沒有，雖然灰塵有點多。”
說完，她瞥了眼身旁的希裡斯和默文。
要是這兩個家夥不過來的話，空間還能再大一點，他們也不至於被石塊砸到。
最後的最後，是她用尾巴把他們兩人和她綁在一起，拚命縮小空間，才沒有被打中。
“臥槽，昭昭，牛皮啊！！哈哈哈哈！”危心月激動大呼，舉著拳頭揮舞。
見他們沒事，大家都很開心，士氣大增，反倒是九尾狐那邊像是一蹶不振。
她用儘全力的一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殺死，這對九尾狐來說就像賠了夫人又折兵。
“老娘現在心情很好，決定給你留條命，”馮姐看向對麵的九尾狐，媚笑道，“今天，你逃不掉了。”
對麵有那麼多人，逃往哪裡逃？
九尾狐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操控、布置好的一切，竟然一步一步走向毀滅。
她更是沒想到，馮姐居然幫那些人類，也不幫她這個同類。
瘋了嗎？
一定是瘋了。
“雜毛，我一直帶著你，你居然反我？？？”自己勢單力薄，九尾狐改用感化政策，開始給馮姐洗腦。
馮姐卻是一點也聽不進去，看了眼那幾個女孩的方向，眼神淡漠：“你控製這個村子開始，我就想讓你消失。”
“為什麼！！”九尾狐不甘心地咆哮。
“她們幾個女孩被賣到這裡來，已經夠可憐了，你為什麼還要控製她們當你的傀儡，”馮姐憤憤地咬著牙，雙眸裡噴著怒火，“她們本來可以離開的，因為你，又不得不困在這個破地方。”
“她們的事，關你屁事？！”渾身是傷，尾巴稀稀落落吊著，之前趾高氣昂的九尾狐，現在像條得了癩痢的狗，“你特麼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是狐狸精，你管人類的事乾什麼？以為這樣，就可以欺騙自己是好人了？？”
“其他人的事，我不管，她的事，我必須管，”馮姐側過頭，看了眼董雯的方向，目光似乎帶著某種深意，“這些年我跟著你，無非是想找到小雯而已。現在找到了，你卻不聽我的勸，非要將她們種血控製，成為你的傀儡。”
“你……”九尾狐聲音一抖，“她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個女孩？”
馮姐笑而不語，答案已經非常明了。
九尾狐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似乎想起了往事，想到了被自己忽略和否定的過去……
曾經馮姐有說過讓她放過這些女孩，尤其是那個叫董雯的女孩子。
可身為高貴的九尾，她怎麼可能聽馮姐的話，這樣豈不是顯得她居然聽從一隻二尾的話？
那也太好笑了！
她堅決不肯放走那些女孩子，控製了整個村落，讓那些女孩成為她的傀儡，甚至利用她們淒慘的遭遇，去欺騙那些好心人上鉤，讓她們勾-引那些徒步到村子裡的人，把女人留著換皮，男人當作食物。
曾經記憶裡不屑去回想的事，一件一件變得清晰，格外深刻地重現在九尾狐的記憶中。
原來，從那時候起，馮姐就想殺了她。
可她太強了，馮姐一直在等機會。
“今天，就是你最後的日子了。”馮姐露出微笑，巨大的兩條尾巴直立變長，毫不客氣將九尾狐的其中兩條尾巴纏住。
其他人也立刻跟上，看向她另外兩條尾巴：“乾掉她，我們就能完成任務了，衝啊！”
一聲呼喊，鬥誌高昂，沒人怕死，全都奮不顧身衝向那兩條試圖去阻止馮姐的尾巴。
九尾狐身上發寒，她從沒像此時此刻一樣害怕和不安。
如果說她之前還有優勢，現在的她，就像一隻被丟進井裡的青蛙，丟幾塊石頭下來都有可能砸死她。
希裡斯和默文去攻其中一條尾巴，將它纏住，給馮姐那邊爭取機會。
寧昭昭則帶著其他玩家瞄準另外一條慌亂的尾巴。
剩下的四條尾巴，有2條被寧昭昭等人牽製，馮姐應對起來還算勢均力敵，一時間難分高下。
九尾狐看似鎮定，但她的眼神早就慌了，左顧右盼，突然眼睛一亮，好像看到了什麼好事。
她舉起手，指尖變成尖利的抓狀，使勁一收，某個角落突然飄起來一個人形。
扭頭一看，馮姐當即意識到不對勁。
那是另外一隻一尾狐！
一尾狐飄到了半空，特彆慌亂地揮舞手臂試圖逃開無形力量的控製，可無論她怎麼掙紮，她始終在向九尾狐靠近。
“丁凝！”馮姐伸手想把她拽住，可九尾狐突然收攏尖爪，猛地一蓄力，丁凝像被一根繩索牽拉著似的，一下撞在了九尾狐的爪子上。
在接觸上的瞬間，丁凝渾身發抖，嘴裡響起咕嚕咕嚕的怪響，露在外麵的皮膚暴起青色的血管，渾身都在抽搐。
一片紅光將她的身軀纏住，最後凝聚成一束，朝著狐狸精的嘴裡灌入。
本來還是人形的一尾狐抽搐著縮小，被吸取太多能量後，她直接變成了一隻小小的橘色狐狸。
直到紅光越來越微弱，似乎吸無可吸，九尾狐將它嫌棄地一丟，一尾狐掉在地上“唧”了一聲，夾著尾巴就朝角落跑。
馮姐似乎在丁凝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如果遇到危險，她所謂的姐妹情，就是這麼不值錢的吧？
以前說得再好聽，現在還不是吸光了對方的能量來自保，讓丁凝直接變成了原形。
照這個情況來看，丁凝恐怕又要等上很多年才能再變成人形。
九尾狐仿佛飽餐了一頓，爪尖摩挲著唇，眼尾狠戾閃過，她的身上再次暴起一抹強烈的紅光。
這一次，她沒有再去控製那些房屋拚成的“石島”。
或許該說，她目前的能力不足以再控製那些東西了。
左側希裡斯和默文的攻勢越來越迅猛，兩個男人一點傷都沒有，反而像甩不掉的蟲子，攻到了她的尾巴末端。
尾巴斷了，不會影響她的真身，可萬一這群人攻破透明遁甲，她恐怕真的會魂飛魄散。
狐妖思量後，一咬牙，那條疲憊到極點的尾巴放棄抵抗，希裡斯順勢狠狠扯住，又被默文一刀切了下來。
劇痛讓她心口的憤恨暴漲，在斷尾的一瞬，她立刻驅動自己現存的力量，人群後方一地破損的人形皮一個又一個站了起來。
被捆在角落的孟晟也克製不住地掙斷繩索，本來躲在一旁的四個女孩也不受控製地和人形皮集合在一起，輕飄飄地浮到了半空。
“小雯！”馮姐看到朝著九尾狐飄去的董雯和其他女孩，一分神，就被九尾狐的尾巴給打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人形皮和孟晟、女孩們被挨著一個又一個覆蓋在她的身前，形成了又一層肉盾。
就算她的透明遁甲破了，至少還有這一層力量阻擋。
馮姐咬牙，看向寧昭昭道：“人形皮已經死了，可她們和你那個同伴是活人，如果我們攻擊他們，他們是會死的。”
這意味著，如果他們攻擊那一層肉盾，很可能會傷到那些女孩和孟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