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臉漸漸顯現, 是王鶴。
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王鶴的手一直勒著程哲昊，直到他暈倒。
王鶴已經被鬼附身, 小熊對他已經失去了作用。
其他人都知道這個規則，當看見王鶴將程哲昊控製後，再也忍無可忍, 朝著各個地方逃散。
蕭暖意隱約感覺到不安, 他顧不上其他人, 拉著寧昭昭朝階梯跑去。
“搞定一個！”發鬼得意地看著程哲昊，身體變得微微透明，逐漸融入他的身軀之中。
躺在地上的人類身軀過了沒多久，手指握攏，跟著是手臂、腳踝都開始活動, 慢慢從地上坐了起來。
發鬼剛剛才鑽入這個身軀還不太習慣, 他爬起來後, 試著做了幾個伸展動作讓自己適應。
彆的鬼也逐漸聚攏過來，問：“怎麼樣？”
“行了，沒問題。”頂著程哲昊的身軀，發鬼比了ok的手勢。
瞟了眼地上掉著的小熊，發鬼發揮領導者的氣勢, 腦袋微一側：“把這個小熊解決掉。”
“是。”一群鬼，恭恭敬敬送走了附身成功的發鬼。
嬰鬼、水鬼和無頭鬼站在原地，你看我, 我看你, 最後水鬼趾高氣昂指了下無頭鬼：“你去, 你把這個小熊處理掉, 我們還有事要去忙。”
無頭鬼沒有腦袋, 沒人能從他的表情和眼神看出情緒，一切的一切，隻能通過行動來判定。
不過，這個新來的鬼還算聽話，水鬼也習慣性地指揮他去做事。
“嗯。”果不其然，無頭鬼答應後，朝著那掉在地上的黑色小熊走去，其他人鬼也立刻走了，誰也不想去碰那個對自己有威脅的東西。
左邊儘頭的某個角落裡，探出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又飛快收回去。
等到無頭鬼離開，蕭涼景壓著聲音，小聲說：“都走了。”
“全都走了？”蕭暖意問。
“嗯，”蕭涼景點點頭，“估計又要去抓人了。”
“已經附身成功的話，小熊對他們是沒有攻擊效果的，”蕭暖意表情凝重，視線落向寧昭昭手裡已經變得有些臟的粉色小熊，“這意味著，再有一個人被附身，我們就輸了麼？”
“那……那不是很危險！”蕭涼景咬起手指來，“那幾個戰鬥力都不行，腦筋也不怎麼樣，比起昭昭都差太遠了，太容易出事了。”
寧昭昭摸著下巴沒說話，她在不斷回想剛才發生的事。
如果附身後小熊對他們已經失去作用，那為什麼水鬼還要特意打掉程哲昊的小熊？
在後來，她擰著自己的小粉攻上去的時候，已經附身成功的他們顯然一點都不擔心，或許該說……基本沒有加以阻止。
沒人會浪費力氣去抵擋不會造成傷害的行為。
這意味著，他們可能知道她的小粉對附身的人不會造成傷害，但……
但程哲昊的黑色小熊不一樣？！
坐在地上的寧昭昭突然站起身，她探頭看了一眼，走廊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她的腦袋上還重疊著蕭暖意和蕭涼景的腦袋，朝著同一個方向好奇地看。
“昭昭，你找什麼？”
“那個黑色的小熊不見了。”寧昭昭說。
蕭涼景搶著回答：“我看見無頭鬼把黑色的小熊拿走了。”
“？！”寧昭昭跳起來，“快追！”
等到蕭涼景帶路朝無頭鬼離開的方向趕去，哪裡還有鬼影！
什麼都沒了！
“怎麼回事？”蕭暖意看出寧昭昭的異樣，關心道。
“我懷疑黑色的小熊有彆的作用，就是……在他們附身之後，都有著某種威脅。”雖然隻是猜測，可越是分析剛才的事，寧昭昭越覺得這個可能很大。
隻是現在黑色小熊被鬼拿走了，一定會被破壞，這個唯一的希望很可能是抓不住了。
“昭昭，你彆擔心，我現在就去找找他們，看能不能找個借口先阻止。”蕭涼景拍了拍自己心口，撂下保證後，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看著他在虎穴出入，寧昭昭擔心地望著那激動奔跑的背影：“會不會有事啊？”
“涼景那麼聰明，他才不會有事。”蕭暖意的目光裡充斥著對蕭涼景的絕對信任。
哪怕蕭涼景是個看起來經驗不足的小鬼頭，可他好歹作為鬼也活了十幾年，不是真的隻有十幾歲的智商，他聰明著呢。
走廊裡又恢複安靜，玩家不見了，鬼也沒見到幾個。
寧昭昭拿著自己的小粉，蕭暖意則頂著吳子蒼的模樣繼續跟在他的身邊。
“跟著我們要怎麼做，需要主動出擊嗎？”蕭暖意認真思考，“比如，抓住一個鬼，用小熊打得他全身起火，最後被燒成灰燼，是不是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這個可能性，寧昭昭不是沒想過，可鬼又不是傻子，不可能躺著讓他們打。
雖然一開始接觸到鬼的時候，小熊的威力很強，但最後他們身上的火還是都會熄滅。
安靜的走廊裡，隻剩下兩個人的腳步聲，每個轉角處，蕭暖意都會特意走在前麵，提防有鬼再一次偷襲。
剛才鬼群的突襲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將玩家打散，好逐個擊破。
他們雖然有兩個人，也難保不會有人打他們的主意。
這一層樓的房間幾乎都在倒計時冷卻中，寧昭昭和蕭暖意一合計，打算去下一層躲躲。
兩人剛走到轉角，在瞬間迎麵撞上來一個身影。
不，那不是人類！
蕭暖意在瞬間就察覺到不對勁，但一切發生地太突然，他的身體已經被一種冰冷粘膩的感覺給控製住了。
“哈哈，我就說那個小熊很眼熟，”水鬼的聲音在蕭暖意的腦子裡響起，“果然是被我弄壞的那個，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你不是吊死鬼吧？”
聽水鬼的語氣，真正的吳子蒼已經被吊死鬼給附身了。
寧昭昭下意識舉起小熊去打，可惜水鬼已經和蕭暖意的身軀融為一體，兩個靈魂在同一個身軀裡掙紮，誰也不肯讓誰。
較量了許久，水鬼就發現這個身軀有點不正常。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本應該被吊死鬼附身的人又出現在這裡，但他自己附身之後，他發現一切都不如自己想的那麼順利。
其他人隻要被鬼一附身，立刻就會失去知覺，一切都交由他們來控製。
但是這個身軀不同，他可以對抗可以掙紮，甚至在破壞水鬼想要掌握的控製權。
不斷較量之下，讓水鬼整個人都脫了一層皮般難受。
蕭暖意搖搖晃晃掙紮著，像在舞蹈般，一下撞在扶手上。
眼前就是大樓的中心，往下看不見底，黑漆漆一片，宛如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
蕭暖意突然爬上扶手，笑著站在那一掌寬的東西上，放聲大笑：“你想控製我？我死都不會讓你控製的！來吧，我們一切墮入死亡，同赴絕望和重生！”
“啊啊啊啊，你不要啊，”水鬼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我恐高啊，救命啊！！！”
已經變成鬼的水鬼，居然在聲嘶力竭地大叫救命，在蕭暖意的身體裡拚命掙紮。
他很想離開，但又逃不出去。
這是他好不容易才搶到的身軀啊！
寧昭昭對上蕭暖意熟悉的眼神，嘴角牽起一抹同樣的壞笑。
處於極度恐慌的水鬼壓根就沒注意到他們的異常，還抱著一絲僥幸，賭蕭暖意不敢真的跳。
誰知道站在邊緣的蕭暖意張開雙臂，一點不怕地背對著身後的深淵，語氣豪邁：“昭昭，我去了，你一定不要忘記我，一定要永遠記得我啊！”
“嚶嚶嚶，我會的。”特彆配合的寧昭昭還意思意思揉了下眼睛。
下一秒，蕭暖意的身軀攜著附身的水鬼跳下，在身體失重的一瞬，水鬼慘叫著從那句身體裡離開，一股水柱彈射到地麵，以瘋狂逃竄的速度流走了。
下墜的蕭暖意嘴角上揚，閉上眼睛仿佛在享受這一刻。
腰上突然繞上一股力量，將他下墜的身軀接住，跟著是重重地一拉拽，正在下落的身軀又恢複向上。
纏在腰上的東西彈性極好，力道也大，將蕭暖意拖過扶手後，還特彆小心地像擺玩偶般將他放好。
寧昭昭的尾巴纏著他，確定蕭暖意站穩後，她剛想把尾巴收回去，突然被一隻手緊緊抓住。
寬大的手掌特彆小心翼翼，捏住她充滿攻擊力的尾端，小心摩挲：“哇，昭昭的尾巴好可愛呀。”
“是呀，”寧昭昭圍笑著將尾巴收回，“它可以一下紮穿你呢，特彆鋒利。”
“真的嗎？我不信。”說著，蕭暖意伸出手，又一把抓住她準備收回的尾巴，拿在手心裡把玩。
他不信又能怎麼樣？
寧昭昭拿他沒辦法，又不可能把蕭暖意紮死證明自己的尾巴真的有那麼厲害。
“水鬼呢？”捏尾巴捏到快上癮，蕭暖意突然想起什麼，手一鬆，終於讓寧昭昭找到機會把尾巴徹底收起來。
“跑掉了，”寧昭昭瞥了眼地上的水痕，“希望那不是他嚇出來的那啥。”
“有內味了。”蕭暖意皺眉。
“昭昭！”身後響起姚珍珍驚喜的呼喊，跟著她和楚琪的腦袋一前一後從旁邊鑽出，激動地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