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藤丸立香走遠之後，客廳就炸了。
“B！他——他隻……”迪克幾乎是難以置信地看著布魯斯，他在剛剛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還調侃過布魯斯，為什麼發現自己又有了一個孩子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是不是被惡魔崽子達米安給整麻了的原因。但——剛剛得知自己有個親生兒子，就被告知自己的孩子隻有一年可活了！？布魯斯會瘋掉的吧！
“……”達米安沒有說話，他以為韋恩將會迎來一個脆弱的易碎品，而弱者不配成為韋恩——這是當然的，他不會承認那種病秧子是自己的哥哥，但是，但是，一個將死之人？他小心地偷瞄著布魯斯的神色，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一會兒時間已經夠提姆從蝙蝠電腦裡找到很多信息了，他對著自己翻出來的那些資料深深地皺著眉頭：“B，他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你們聽到的那樣。”布魯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迪克注意到他神色之中的痛苦，自從傑森莫名其妙複活，還不知道打哪學了一堆魔法回來之後，他已經很久沒露出過這種夾雜著自責與懊悔，還有無力感和悲傷的神色了，“聯係我的是他的主治醫師，原因是他需要血親的輸血支持。”
當那個就算帶著口罩也依舊看得出美豔動人的女醫生找上布魯斯說他有個孩子的時候，布魯斯還以為這隻是個想以此爬上布魯西寶貝的床的又一個女人。然後那個女人就把藤丸立香的醫學報告和DNA檢測報告拍在了他的麵前。
等他看著資料，神色逐漸從布魯西寶貝的溫柔變得像蝙蝠俠那樣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時候，女人才再次開口了。
“其實我本來也沒想多此一舉來給他尋找生父的，但你也看見他的醫學報告了，如果有血脈親人的輸血，他的身體或許還能支撐得更久一點，所以我擅作主張來找你了。”自稱萊奧娜的醫生這樣說道，“我們不需要您將他認回家，隻希望你能在安全範圍內定期提供你的血液，就當是無償鮮血了——剩下的部分，迦勒底會想辦法。”
“……我會帶他回來。”布魯斯看著錄像裡那個躺在迦勒底特質療養床上，渾身紮滿了繃帶插滿了管子，卻還在安慰床邊女孩的少年，“我需要做什麼？”
“……您下決定很快，這讓我有點驚訝。”萊奧娜終於在這次談話中第一次使用了敬稱，她理了理頭發，來回打量了一下布魯斯，“據我所知你已經有了好幾個養子和一個親生兒子，在此基礎上你確定你要認下藤丸君嗎？他畢竟……”
畢竟什麼？畢竟已經在沒有父親的情況下生活了十六年，還是畢竟隻有一年可活了？
“他是我的孩子。”布魯斯垂下眼簾，看著藤丸立香因為生母早亡而在遠房親戚家來回輾轉的履曆，“至少帶他回家是一份我應儘的責任。”
他當然看得出來問題，名為迦勒底的存在並不是什麼正規的醫院，連療養機構都算不上，它隻是一個天文台。但按照藤丸立香的履曆，是在一次無償獻血的時候，被檢查出了特殊的疾病，才轉移道迦勒底治療的。
但如果那個無親無故的男孩確實是他的兒子，他就有義務帶藤丸立香回家。
萊奧娜皺了皺眉頭，思考了很久，才終於歎了口氣。
“我並不是想用什麼責任什麼的來要求您付出，韋恩先生。”她也看向了那一堆資料，最上麵的那一張正好是藤丸立香初中畢業照，十六歲的男孩站在一群人之中笑得不帶有一絲陰霾，“但如果您真的要和藤丸君相認，我希望您能至少做到一點——那就是愛他。”
“沒有條件，沒有理由，不論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都要愛他。”她補充道，剛才還有些咄咄逼人的聲音變得柔軟了一些，“因為他……因為他值得。”
“……當然。”布魯斯意識到萊奧娜在暗示什麼，或許就如同這一切不合常理的安排，或許就如同迦勒底這個名字背後隱藏的秘密，但他還是點了頭，“因為我是他父親。”
如同他愛他的每一個兒子那樣。
他們會爭吵，會打架，會背道而馳，會短暫地離開，但他們也會和好，會握手，會並肩作戰，最後回到這個家來。
無論參雜了多少複雜的情緒在其中。
他還是愛著他的孩子們。
萊奧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麼我會告訴你更多的東西。”
那位“主治醫師”確實告訴他了很多讓他感覺連蝙蝠俠的那部分CPU都有點不夠轉了的情報，比如迦勒底確實不是什麼醫療組織，一開始把藤丸立香帶到迦勒底純粹是看中了他對某種魔法的適應性。【布魯斯表麵：所以魔法什麼的真的存在？/布魯斯內心：tmd魔法測又是魔法測】而後來，迦勒底自身遭遇了一次大危機，半數以上的員工死亡，藤丸立香在這次事件中幫了很大的忙，卻因為一些原因，落下了這個該死的病——【布魯斯內心：或許可能是什麼詛咒，得讓小紮來看看】
雖然藤丸立香本人似乎對此不以為意，但迦勒底的所有人都很喜愛這個好孩子，也很不願意看見他就這麼年輕地死去，這才是為什麼萊奧娜自作主張在通知那孩子之前來找布魯斯尋求幫助。
“一年太短了。”她歎息著，“就算是我，也很難找到救他的辦法，甚至還有其它魔術師想把藤丸君抓去研究，迦勒底應付起來也很苦惱。”
女子的臉上並沒有什麼黑眼圈之類的，也沒有化妝遮掩的痕跡，但布魯斯能感覺到對方確實有一些焦躁。
她對那孩子的關愛也是貨真價實的。
“我會照顧好那個孩子的。”布魯斯一邊承諾著，一邊在心中默默又念了正義聯盟好幾個魔法測的成員，“他會在這裡過得很好。”
“萊奧娜告訴我，藤丸立香沒有很強烈的活下去的欲望。”布魯斯沒有告訴他的兒子們全部，比如萊奧娜所說的魔法測內容就被他隱瞞了，“並不是指沒有求生欲，而是在得知自己隻有一年的壽命之後，很迅速且平淡地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一般來說很難接受吧，這種事情……”迪克忍不住嘟囔著，目光不自覺地就要往某個死而複生也要從墳頭爬起來的弟弟身上瞟，得到了傑森無情的白眼。
“接受但沒有不良反應，更沒有自殺傾向，不像是心理疾病，倒像是單純的……”提姆思考了半天，“與世無爭？”
“兩種可能。”布魯斯說道，“第一種，滿足感，經曆過很多，見證過很多圓滿的落幕，以至於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很滿足了。”
“這種心態一般是老年人才會有的吧，他才十六歲。”提姆已經查完了藤丸立香的資料，“而且沒有抑鬱症病史，不過這個是什麼，迦勒底……天文台？天文學家……那些觀星人有時候是會看著看著變成虛無主義者。”
“第二種。”布魯斯已經繼續說了下去，“無趣感，因為並沒有什麼能讓他覺得活著非常美好的東西，單純地不在乎，活著就活著，死了就死了。”
“我覺得這個也不太靠譜，他看起來很好啊。”迪克搖搖頭，“感覺上來說是一個會認真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