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2 / 2)

假淡定 灰調子貓 19503 字 5個月前

暮雲:“……”

當她沒說。

先不說懷玥能不能見到,謝圖南應該也不至於和一個小姑娘計較。

方便麵的香味已經從燒水壺裡飄出來,懷玥鼓搗著準備把調配料加進去。

“姐你真的不吃嗎?”

“吃什麼?”

“吃——”懷玥說了一個字才覺得不對勁,這聲音……她猛的回頭,懷宴推開移門走了進來。

他在廚房內掃視一圈,眉頭輕皺。

暮雲手肘搭在桌上撐了撐額頭,“打著哈欠”起身,一副“我困了先走了”的架勢,準備溜出門。

懷宴抬手,跟尊神一樣擋在門口。

暮雲打了一半的哈欠又很好的收了回去,坐回到椅子上。

懷宴反手推上移門,走到懷玥旁邊,然後臉部緩緩的,擺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用燒水壺煮麵?”

這個事情顯然已經超過了張大公子的認知範圍。

懷玥眨著眼睛,“啊,怎麼了,這不是——”

她低頭看了眼,“熟了麼。”

“……”

懷宴的世界觀有那麼一絲崩塌。

兄妹倆一高一矮,大眼瞪小眼,烏眼雞似的對峙。

畫麵有一種詭異的和諧。

暮雲沒忍住,笑出了聲。

“那個,是我教她的。”

懷宴的太陽穴跳了跳,聯想到了什麼似的:“你一個人的時候,就這麼湊合的?”

暮雲:“也不是。”

懷宴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就聽暮雲繼續道:“我一般隻用它煮雞蛋。”

懷宴:“…………”

他看向桌上亂七八糟的食材,然後似乎放棄了交流。拔了燒水壺的電源,一邊挽袖子一邊回頭:“都餓了?”

……

暮雲沒有吃夜宵的習慣,但不得不說,懷宴廚藝很好。

他穿著睡衣,頭發微微有些亂,沒了平時的那種嚴肅感。燒水下麵的同時,還能另起油鍋煎幾個荷包蛋。

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

懷玥還不想放棄她的韓式泡麵,但是嘗了一下,沒有懷宴下的掛麵好吃,隻好悻悻然把碗推遠了。

懷宴拿筷子點著碗,又是老生常談:“說多少次了,這些不健康。”

懷玥咬著荷包蛋,嗯啊哦的敷衍。

北側的窗戶被打開,蟲鳴聲遠遠近近的傳進來。暮雲想起很多年前的夏夜,在青城老宅,那段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她吃了小半碗麵,覺得飽了。

懷漾遊戲打到一半,順著香味摸過來,半天才看清楚狀況。

“你們居然背著我吃宵夜?!”

說著掀開鍋蓋看了眼,“而且沒給我留?”

懷宴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皺,瞥他一眼:“本來就沒你的份,要吃自己煮。”

懷漾:“…………”

“玥玥。”懷宴揚了揚下巴道:“回房間去。”

懷玥哦了聲,摸著肚子乖順的往外走。

懷宴也起身,經過懷漾身邊的時候拍了拍他肩膀,“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把廚房收拾一下。”

“?”

懷漾冷笑一聲,梗著脖子就要擼袖子,一副“你是不是想打架”的表情。

懷宴跟沒看到似的,“暮雲,來我書房一趟。”

暮雲已經走到門口,聞言錯愕的回頭。

“現在?”

“現在。”懷宴點頭,神色平靜,帶著很溫和的笑意,看起來還有些慈祥。

暮雲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冒出這個形容詞,他對於懷宴的印象,還是幼時記憶裡,那個沉穩的少年。

這麼多年過去,也一點都沒變。

懷宴的書房在二樓,正對著花園。進門後右手邊兩麵牆都是書架,書籍雜多,但放的很有層次。

吊燈亮起,是乾淨溫暖的橘光。

臨窗的地方擺了張中式泡茶台,上頭成套的紫砂茶具一看就價值不菲。

像他們這樣的人,會特彆鐘愛在辦公室和書房擺一個茶台。飯局隻為談單,遇上需要耐心周旋的,茶桌比飯桌更容易拉近距離。

懷宴在挑茶葉,大有好好談談的架勢。

“喜歡喝茶嗎?”

暮雲想了想道:“說不來。”

她會泡茶,跟著謝圖南學的。一開始不喜歡喝,再好的茶葉都品不出所以然。

後來時間長了,也漸漸懂了點門道。

有一次,暮雲還不太懂,拆了謝圖南書房一塊茶餅。

看著挺普通的,但他這種砸幾個億都不見眨眼的人,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了一絲肉痛的表情。

暮雲咬著嘴唇,無辜又無措。

“很……貴嗎?”

他沒答,把那茶餅翻在手裡看了看,吊著眉梢笑問:“好喝嗎?”

……

暮雲現在回憶不起那個味道了。

應該是好喝的。

但這兩年,她幾乎沒正兒八經泡過茶。這種上流社會附庸風雅的東西,於普通人的生活,並不必要。

懷宴笑笑,“我也談不上喜歡。”

細長的水流衝過茶具,懷宴沉吟片刻:“有件事,一直沒找機會和你說說。”

暮雲預感到什麼,沉默著等他下文。

懷宴沉吟片刻,繼續道:“五年前,你奶奶生病,最難的時候,沒有幫你,我很抱歉。”

書房裡短暫的沉寂下來。

半晌,暮雲輕輕的舒口氣。

“其實不是。”

“那次我來借錢,你在國外,舅舅出差,舅媽雖然拒絕了,但我本來也可以打電話給你們。”

“但我沒有。”

暮雲的語調很平靜,像陳述一件很久遠的舊事。

她想的很明白。

親戚有困難,借錢是情分,不借也情有可原。隻是在貧富差距特彆大的時候,這種情有可原便成了一種原罪。

上門借錢本為誠意,舅媽雖然拒絕在前,但舅舅和大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同樣被陷入不義之地。

明知道一個電話,他們不會坐視不管,她仍舊選擇賭氣沉默,以維護年少可憐的自尊。

並且可恥的,看著他們內疚而不願意出聲和解。

時過境遷,哪分得清對錯呢。

都是人性作祟。

“大哥。”暮雲捧起前麵的小杯子,輕輕道:“對不起。”

懷宴閉了閉眼,歎口氣。

“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當時到底是怎麼解決的。”

暮雲側頭,對上他沉靜又飽含擔憂的視線。

“我不想說。”

“那這個呢。”懷宴指了指暮雲手腕上紅痕,經過一個晚上,已經隱隱有點青紫。

暮雲愣了一下。

懷宴:“也不想說?”

暮雲的指尖輕輕的觸上手腕,一時語塞。

她差點忘了,懷宴是從小學習優異,人品端方,但這不影響他心思縝密。舅舅早早放權,他能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洞察力自然也是一流。

又也許,他已經猜到了什麼。

這些聰明人的頭腦永遠這樣,什麼都能看透。

過了很久,手裡的茶漸漸冷了。暮雲抬頭,看著窗外濃稠的夜色。

“一個混蛋人。”她說著頓了一下,慢吞吞的繼續:“乾的混蛋事。”

懷宴重新幫她添了杯茶,“那以後,就不要理這個人了。”

暮雲笑了笑說:“好。”

***

是夜,淩晨兩點。

付華初從望江打了兩場牌出來,路過金融街,隨隨便便那麼一抬眼,就看到中間最高的那幢樓,頂層還亮著燈。

他坐直身子,搖下車窗把頭探出去。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是謝圖南的辦公室。

頃刻間,睡意連著酒氣一起散了大半。

謝圖南雖然也挺喜歡賺錢的,但絕對還沒熱愛到這地步。

除了兩年前歐洲那個極其凶險的並購案,付華初還沒見他這麼……挑燈夜戰過。

付華初吩咐司機停車,直接上了頂層。

整個走廊空蕩蕩的,秘書處空無一人。

總裁辦公室的門沒關緊,往外透出細微的光亮。付華初放輕腳步,做賊似的把耳朵貼在門上。

咦,沒聲音。

難道是忘了關燈?

付華初正準備推門,就聽裡頭忽然傳出謝圖南冷淡的聲音:“想進就進來,彆跟做賊一樣。”

他語速不快,帶著久未說話的諳啞。

付華初實打實的被嚇了一跳,一口氣悶在胸口,抬手使勁的掐了一下脖子才緩過來。

他猛的推開門走進去,“你在裡麵你不會早點吱個聲啊!”

賊喊捉賊,氣勢十足。

謝圖南闔著眼靠在椅背上,聞言勉強的把眼皮睜開了一條縫。但似乎是實在懶得搭理,又緩緩合上了。

付華初:“……”

雖然對謝圖南這副死樣子見怪不怪,但付華初還是覺得人格上受到了侮辱。

但誰讓他大度,不跟這人計較。

付華初給自己倒了杯水,靠到辦公桌旁,“什麼情況啊你這,就算沒有夜生活,也不至於在辦公室思考人生吧。”

謝圖南沒反應。

付華初來脾氣了,手裡的水杯猛的往桌上一磕。“咚”的一聲響,在淩晨兩點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回蕩。

“誒我發現你這人——”

他說一半卡住,頭往旁邊偏了偏,然後伸手,扯了扯謝圖南肩膀處的襯衫。

“喲!”

他語調急轉,饒有興味的湊過去細看:“這怎麼回事啊,怎麼還被咬了呢。”

謝圖南終於睜開眼,一把拂開他的手。

“嘖嘖嘖!”無視謝圖南越來越黑的臉色,付華初又重新把手伸過去,把袖子往上卷開,“我再看看,唉這,咬的狠了一點。”

“但你彆說,兩排小牙印還挺秀氣。”

“是女的吧?”

“我猜猜啊,你那前女友?”

“……”

謝圖南眉頭擰著,薄長的眼角微微下垂,維持著最初的姿勢坐在那一言不發。

付華初覺得不對勁,極其不對勁。按謝圖南的脾氣,換平時他都該動手拎他出去了,怎麼這會看著……

還真他媽有點頹呢!

付華初不逗他了,換了個正經的語調:“當年和人分開也沒見你這樣。再說,你看著她走的,沒攔。那會我就和你說,放了手就彆後悔。”

付華初說著從桌上的拿起一個飛鏢,作勢往前比了比。

“而且吧,你那前女友看著挺乖的,但其實挺有氣性一姑娘,你今天肯定是把她惹毛了。”

“不過也不打緊,她還肯這麼咬你一口。”

付華初手裡的飛鏢還是沒扔出去,他轉過身,拿尖頭點了點謝圖南心口,“就一句話,你現在——”

他壓低了聲調:“還想不想要她?”

謝圖南抿著唇,緩緩抬眸,從付華初手裡拿過飛鏢,揚手朝對麵比了比,然後手臂猛的發力。

飛鏢呈直線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他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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