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假淡定 灰調子貓 9413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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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過娶我嗎?

很突然的、完全在謝圖南意料之外的一句話, 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屋子裡靜的落針可聞。

暮雲推開他的手,起身開了燈。亮白的燈光照亮了屋子, 暮雲轉身靠著牆,和謝圖南對視。

隔著三米的距離,謝圖南終於看清了她的表情。

眼眶有點紅, 淺色瞳孔盈著一層水光, 還是清澈見底,卻讓人分不清裡頭的情緒。

“怎麼不回答。”暮雲扯了下嘴角, 讓自己表現的輕鬆一點:“我跟你三年,你想過娶我嗎?”

謝圖南垂下眸子,身體微微前傾, 手肘撐著膝蓋,閉了閉眼開口:“暮雲。”

“很為難是不是。”暮雲的脊背緩緩放鬆下去, 側過頭不再看他, “那還是我替你答吧。”

“從來都沒有。”她加重了從來兩個字, “在一起三年,你從來沒給過我任何承諾。”

謝圖南抬頭, 眼裡帶著錯愕。

“怎麼了,不是嗎?”暮雲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 好像冤枉了他似的,“或者你現在說一句有,我就信你。”

謝圖南沉默了。

他不知道怎麼反駁, 或者說, 該不該反駁。

謝圖南的世界裡, 承諾代表未來, 虛無縹緲、沒有定論。

他的確, 沒有想過和她未來會怎麼樣,但同樣的,也沒有想過自己未來會怎麼樣。

生來就擁有很多,導致對什麼都不太在乎。十二歲那場綁架案之前,他也怕疼怕死,後來就不怕了。

生意場上總有人說他做事太狠,其實隻是豁的出去,對他來說錢不過是一串簡單的數字,得失都不重要。

因為豁的出去,所以不會瞻前顧後,永遠顯得遊刃有餘、勝券在握。

但此時此刻,那種什麼都能掌控的感覺消失了。

言語太貧乏,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辯解,也或者,沒有辯解的資格。也許多說一句,就是多錯一句。

屋子裡安靜極了,暮雲卻笑了一下,她的視線越過謝圖南,落在他身後的牆壁上。

“五年前,你去接餘彤,在宿舍樓下,她問你會不會娶我,你說——”暮雲回憶著,“想什麼呢?”

“你的語調好輕鬆啊,說的確實最傷人的話。”像是沒了力氣,暮雲臉上的笑也消失了。

“是,結不結婚對你來說無所謂,但我不一樣。我沒有背景也沒有家人可以依靠,我沒有退路,謝圖南——”

暮雲一口氣說到這裡,漸漸帶了點哭腔,表情是一種隱忍的平靜:“我留在你身邊就是一個天大的賭局。一個女孩的青春能有幾年呢,憑什麼陪你揮霍?”

“等到有一天你玩膩了,一腳踹開我,可比我甩了你簡單多了。到時候我除了默默離開,有彆的選擇嗎?”

暮雲見過很多女孩,她們都很年輕漂亮。有些不過是為了一個包,為了一點虛榮心,為了見識一下揮金如土的生活,心甘情願的被那些公子哥玩,然後陷在裡麵,再也出不去。

但是還有的女孩,乾乾淨淨愛上一個人,明知道不可能有結果,還是心甘情願留下,最後滿身傷痕的離開,帶著回憶舔舐著傷口繼續生活。

聽著她一字一句的控訴,謝圖南覺得腳下很沉,但還是慢慢走到了暮雲旁邊。

“我沒想過分手。”他說。

暮雲沒躲開,輕輕的說:“也許吧。”

“但是那又怎樣。”沒想過分,也沒想過未來。

暮雲挪開視線,“所有人都說我嫁給你是癡心妄想,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妄圖靠著你飛上枝頭變鳳凰,或許連你也這麼覺得。”

“不是。”謝圖南語調急促,胸膛微微起伏。

“沒有嗎?”暮雲反問,“一個月前,在你的辦公室。不是還質問過我,當年是不是——”

“抱歉。”謝圖南終於聽不下去,他閉上眼,不知道該拿眼前的女孩怎麼辦,“對不起。”

一聲“抱歉”,一聲“對不起”,暮雲的眼眶瞬間發酸。

突然覺得那幾年也有了一個交代。

已經發生的不能改變,至少他們之間,沒有弄得很難看。

就像這次,他還幫了他,也並沒有拿這件事趁虛而入。

暮雲輕輕的舒口氣,然後慢慢的說:“我接受。”

接受你的道歉,但也僅僅如此。

平複了情緒,暮雲的語調也冷靜下來:“留下吃頓飯吧。”

“是你說的,給你做頓飯,就當謝謝你這次的幫助,昨天那個番茄不算,免得你認為我不講道理。”

暮雲說到一半轉過身,眼淚已經不爭氣的落下,但她仍舊道:“吃完,我們就算兩清。”

“暮雲?”謝圖南再怎麼冷靜的一個人,也沒有崩住,盯著她單薄的脊背,胸口難言的沉痛。

謝圖南伸手,從背後抱住她,“真的舍得嗎?”

他抱的很緊,暮雲閉上眼,能聽到心跳聲。一下一下,沉而緩。

真的舍得嗎?她問自己。

有什麼滴到了手背上,滾燙的,又迅速冷卻。

謝圖南吻在她頭頂,聞到她發間輕柔的香味,語調微微沙啞:“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好不好?

暮雲輕輕搖頭。

此時此刻,忘掉過去的一切,心中的悸動誠實的告訴她:是不舍得的。

差一點,就答應他了。

但今天她太累了,不想在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做衝動的決定。

敲門聲在這時候響起。

暮雲看向院門的地方,掙開他的手,“我去開門。”

謝圖南站在原地,看著暮雲的背影,輕輕的覆上自己的手背。

濕潤又冰涼的觸感。

她哭了,但還是執意推開他。

似乎是一個死局,前所未有的棘手。就像是置身在一片茫茫的沙漠,沒有路,連方向都看不到。

暮雲一邊走,一邊擦眼淚,到院門處,深深吸了口氣才問:“誰啊?”

院門沒鎖,外麵的人不進來,應該不是熟人。

然而緊接著,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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