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2 / 2)

假淡定 灰調子貓 9198 字 5個月前

但這件事不一樣,如果真的就這麼過去,她就是是不甘心,她沒有那麼大的度量。

什麼東西該是誰的,總不能因為已經被搶了,就放之任之。

可那個人是舅舅啊。他不是個壞人,不是。儘管,他可能偷了東西。

暮雲有些痛苦,皺起了眉頭。

“……你知道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蔣濤終於開口。

其實沉默的這麼長時間,他的腦子都是一片空白的。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什麼都思考不了。

看著眼前的女孩,這些年積壓的愧疚洶湧而來,一下子淹沒了他。

壓在心上的一塊巨石又變的沉了一些,讓人喘不過來氣,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

沒有等暮雲回答,他喃喃道:“我辦公室左邊最下麵的抽屜裡,有一個U盤,抽屜密碼是2398,你去拿吧。”

“是什麼。”暮雲問。

“……錄音。”蔣濤又就著地麵坐下,這件事已經埋在他心裡太久了,也許說出來會輕鬆很多。

“那時候,你父親去世沒多久,你舅舅用他的設計得了獎,被我看出來了。”

“我去找你舅舅,留了錄音,但後來……”蔣濤頓了一下,抬頭看著天空,“我什麼都沒有做。”

“有時候我很希望回到過去,也許我還是沒有勇氣去揭發什麼,但我會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大學老師,守著良心過安穩的日子。”

“那樣,我就會有時間多陪陪家人,好好教育孩子。我的妻子可能會晚一點去世,我兒子也不會念不出書,小小年紀被我送到國外,最後沾上了賭/癮……”

蔣濤抬頭看著天,像是要把內心積壓的所有焦慮迷茫悔恨都倒出來。

張顯成剛開始創業的時候,房地產剛剛興起。蔣濤沒能拒絕誘惑,辭去了大學老師的工作,和他一起創業。

一開始,很艱難。東奔西走,張家今天的產業,他的確有不小的功勞。

他們抓住了機遇,公司很快發展起來。但當張顯成要他一起去北城的時候,他拒絕了。

因為他發現,每賺一筆錢,他都在遭受良心的譴責,但是金錢帶來的名利地位讓他放棄不了當下的一切。

所以他選擇偏安在青城,似乎能給自己的良心帶來一點安慰。

但奔波在外的那幾年,無暇顧忌其他,家庭已經變得搖搖欲墜。

妻子早早去世,兒子的性情早就養歪,不念書不學好,成天泡在酒吧夜店。

他把兒子送出國,好歹混個文憑以後好立足。以為終於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兒子沾上了賭。

家裡的錢都用來給他填那個窟窿了,但是不夠。

實在沒有辦法了,他動了那批質保金。本來過兩個月就能填上,但懷宴來的太巧,一朝事發。

“真的就這一次,我對不起他們張家。”蔣濤說著說著笑了,“可能人就真的不能做什麼昧良心的事吧。”

暮雲靜靜的聽完,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就像是心口堵了什麼東西,不上不下。

“大哥留了份文件,應該夠你安安穩穩的、過不錯的日子……”暮雲最後說,“我會放在你辦公桌上。”

-

出了墓園,回家拿了懷宴留下的文件,去到公司,順利的找到了蔣濤說的那個U盤。

暮雲沒有停留,把文件放下就到公司樓下打車。

一氣嗬成,似乎都沒有思考的時間。坐到車上,她才覺得自己被拉回了現實。

攤開掌心,盯著U盤,她的目光變得有些呆滯。

U盤是老式的不鏽鋼材質,剛拿到手的時候是冰涼的,現在已經被手心捂得溫熱。

要怎麼辦?

……

手機響起,謝圖南的電話。暮雲把U盤放進包包的最裡層,接通:“喂。”

“在乾什麼?”謝圖南的聲音微啞,帶著濃濃的疲憊。

“剛剛去了墓園。”暮雲看著窗外倒退的街道說,“現在回家了。”

謝圖南“嗯”了聲,“安防的公司的人來了沒?”

“來了,說是要一周。”暮雲的手指攪著包上的鏈條,“你還沒休息過嗎?”

“沒。”

“情況還好吧?”

謝圖南透過ICU長長的防護走廊往裡看,“現在一切正常,等蘇醒,就能轉到普通病房。”

“那就好。”暮雲鬆了口氣,“你傷口呢?”

“換過藥了。”謝圖南說。能感覺到她情緒不高,頓了頓問:“去墓園看你爸爸媽媽了嗎?”

“……嗯。”暮雲的聲音更低了。

“怎麼了?”

“沒什麼。”

幾天沒休息好,謝圖南的頭脹脹的疼,但還是耐著性子問:“是沒什麼還是不想告訴我?”

他何時這麼了解她了?很多事造成了很多種情緒混雜在一塊,暮雲覺得眼眶有點酸。

她吸了吸鼻子,誠實了一回:“不想告訴你。”

沉默良久,聽筒裡隻剩下彼此或輕或重的呼吸。

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矜矜。”謝圖南閉了閉眼,克製著道:“你可以信任我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暮雲的聲音裡已經有了明顯的哭腔,本來很堅強的,但聽到他這句“信任”,似乎突然就崩不住了。

“三言兩語說不清,你很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吧。我沒事的……就先掛了。”暮雲儘量維持著正常的語調,用最後的力氣說完,掛了電話。

聽筒裡傳來“嘟嘟嘟”的聲音,謝圖南的手卻舉著,遲遲沒有放下。

她哭了。

但他現在走不開。

他盯著手機屏幕,猶豫了一會,又撥回去,那頭是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這是被她掛了。

暮雲窩在車子座椅裡,低著頭,眼淚落下來,打到了手背上,她輕輕的擦去。

這次的眼淚,沒有很難過。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著掛了電話就低頭抹淚的姑娘,默默的放緩了車速。

而另一頭的醫院,謝圖南靠在醫院冰冷的走廊,心頭仿佛有無數個小蟲子在啃噬,一點一點的把人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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