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1 / 2)

假淡定 灰調子貓 18481 字 5個月前

01領證

領證的日子是暮雲看的, 農曆十月廿二,立冬。

北城那天下了雪。

謝圖南那天早上睡得沉,醒來就看到暮雲站在落地窗前, 穿著吊帶睡裙,一動不動。

“在看什麼。”

“下雪了。”暮雲說。

謝圖南側著頭, 胳膊枕在腦後,視線往窗外掃了一眼, “不大。”

暮雲赤著腳走回來,又鑽進被子裡,縮到謝圖南胸前,隻露出一個頭, “青城不太下雪。”

印象裡隻有一次, 在除夕夜。那次的雪也不大,那會她還小, 穿著紅棉襖和爸爸一起在院子裡堆雪人。

暮雲喜歡冬天,也喜歡大雪紛揚的感覺。可惜那之後,青城就再沒有下過雪。

長大後到北城上大學, 她記得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也來的格外早。

當時她在上課,坐在窗邊的位置,具體什麼課已經記不清了,但那個場景一直在腦海裡。

大概也就是那時候,她開始喜歡這個城市。

暮雲又翻了個身, 看向窗外。

“想不想去滑雪?”謝圖南撐著頭, 揀了她一截發梢在指尖繞。

“不太想。”暮雲說,“想堆雪人。”

“等積雪再厚一點。”謝圖南似乎對頭發沒了興趣,把暮雲拉回自己懷裡,低頭去吻。

“不要。”他的唇落在頸側, 暮雲覺得癢,但躲不開。

吊帶被他撥了下來,本就是寬鬆的版型,很容易就褪到下去。

“民政局要開門了,要去領證。”今天不能賴床,暮雲推他。

“就做一次。”謝圖南似乎總能把衣服憑空變走。他的肌肉是練出來的,緊實而有棱角,一塊塊肌理分明。

“我倒數三下,跟我說要不要。”謝圖南的中指上有簽字筆磨出來的一層薄繭,不輕不重的劃過肌膚,“3……”

暮雲分明已經順從,但他偏偏要來這麼一下,像是猜準了她也是想的。

偏不。

她一邊迎合著他,一邊盤算著在他說“1”之前喊停。

然而……

“1”謝圖南猜到了似的,湊到她耳邊,聲音低沉而極富磁性:“時間到了。”

“你耍賴——”都沒有數“2”,暮雲不高興了,但尾音卻被他全數堵住。

謝圖南太了解暮雲的身體,隨著他的移動和屈伸,暮雲像是被扔在了海麵上,潮水湧來,她被海浪裹挾著不斷上浮和下潛,分不清東南西北。

……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結束,暮雲出了一身的汗,躺在那一動都不想動。

窗外雪花紛揚,被子早就被掀到了一邊。她懶得去拿,窩在謝圖南懷裡輕輕喘氣。

我是的落地窗玻璃是特製的,從外麵什麼都看不清,但不影響采光。

都說男人是視覺動物,謝圖南喜歡開著燈做,如果是白天就拉開窗簾。

暮雲不大理解,但也不介意他看。

謝圖南幫暮雲把額角的發絲都撥開,撫著她的背,“先洗個澡。”

暮雲不想動,拿枕頭蒙住臉,踢了踢謝圖南道:“你去放水,彆太燙。”

“吃飽喝足”的男人很好說話,謝圖南幫她把被子拉上,起身去浴室。

泡了個熱水澡,洗過頭,暮雲終於覺得精神了。

她去到衣帽間,挑了件毛衣裙,搭淡色的格子大衣,最後為了配外麵的雪景,翻箱倒櫃的找出一條紅圍巾。

時間已經不早,暮雲料到民政局應該需要排隊。但沒想到是這麼長的隊,都排到了門外。

車子停在路邊,下車就聽到一對小情侶在吵架:

“我就請了半天假,要不改天吧?”

“就知道改天,你要是不想娶我你就直說!”

“我怎麼就……這麼長的隊最起碼得排到下午,你考慮過我嗎?”

“我不管你平時怎麼忙,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就想在今天領證,你連我這麼一點願望都滿足不了,還結什麼婚?”

“……”

氣溫低,暮雲穿的不多,有點冷。她搓了搓手,聽見那對情侶吵鬨著走遠,頭頂上撐過來一把傘。

謝圖南回頭看了眼隊伍,太長了,可能得在外麵等很久。

他摸了摸暮雲的手,冰的。

“你在車裡等。”

“不要。”暮雲伸手接了兩片雪花,看著它們在掌心融化,“我跟你一起排隊。”

“會冷。”謝圖南幫她把圍巾係緊了些。

“彆。”暮雲拍開他手,把圍巾重新鬆開,“我好不容易弄的造型,塞緊了很難看的。”

“……”謝圖南盯著她白皙的脖子看了兩秒,抬手準備把外套脫下來,被暮雲攔住:“不許脫,會感冒的。”

“我看你這樣才會感冒。”

“不會,我很抗凍的,一年四季都不怎麼感冒。”話音剛落,暮雲就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噴嚏。

“我們改天再來。”謝圖南開了車鎖。

“也行。”暮雲故意道:“明年今天早點來。”她特意咬重了“早”字,控訴某人早上胡鬨耽誤了時間。

“……”謝圖南已經把車門打開,又關上,點點頭,“那還是今天吧。”

暮雲憋笑,跟著點頭。

“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謝圖南沒想通,還是問了出來。

領證這事拖了幾個月,她一直不怎麼上心,那天突然說“我們冬至去領證吧”,他也沒多想。

“沒什麼特殊的,但我喜歡冬至。”暮雲拽著他袖子晃了晃,“而且今天還下了初雪。”

“感冒怎麼辦?”

暮雲把手伸進他大衣裡麵,環著他的腰,整個人都躲進去,“這樣就不冷了。”

謝圖南看著胸口那顆腦袋,實在是沒什麼辦法,“好。”

……

他們站到隊伍最後,暮雲認出旁邊並排的就是剛才路邊吵架的那對小情侶。

不過他們看起來已經和好,在討論新房怎麼裝修,去哪裡蜜月旅行。

“我們過蜜月嗎?”暮雲隨口問。

“想去哪?”

暮雲:“西安。”

“還有呢?”

“隨便走走吧,就在國內。”暮雲說,“我想坐綠皮小火車,去看戈壁灘,去西藏看藍天,還想去三亞看海。”

雖然從小在水鄉長大,但其實暮雲更喜歡曠遠一點的景致。

大約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暮雲和謝圖南終於在裡麵找到了位置坐。

好在暮雲沒有穿高跟鞋,不是很累,隻是有些困,話少了一點。

巧的是,那對吵架的情侶坐在了他們旁邊。

女孩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又哭過,男生好聲好氣的哄著:“對不起寶寶,熬過這兩年就好了,以後一定多陪你,讓你受委屈了。”

“我也沒有很委屈,就一點點。”女孩揪著手裡的紙巾,“隻是結婚就這麼一次,什麼都是我一個人去……你這個破住院總,還要當多久。”

聽到這裡,暮雲了然。住院總大概是年輕醫生最忙的幾年,值不完的夜班,出不完的急診。

她認識的很多醫生,如果不是學校裡就談好了女朋友,感情又足夠穩定,一般這個階段都找不到合適的結婚對象。

那些已經感情穩定的情侶,往往也會在結婚的時候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總有人妥協,總有一方會退讓,感情也在一地雞毛中慢慢消磨。

不將就的婚姻,從來都來之不易。

年輕氣盛的時候我們許下豪言壯誌:一眼望到頭的人生有什麼意思?

後來才明白,恰恰是這一眼望到頭的平凡,最難最難得到。

暮雲靠在謝圖南肩上,忽然拽了拽他的衣領。

“怎麼了?”謝圖南微微低頭。

暮雲用指尖在他胸口劃著字。

“寫的什麼?”

“你猜。”暮雲說完忽然仰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

謝圖南愣了一秒,隨即抓住暮雲的手,對準她的唇吻下去。

暮雲閉上眼,順從的窩進他懷裡。

過了一會,暮雲不樂意了,開始掙紮,小聲道:“旁邊好多人。”

謝圖南用鼻尖蹭她臉頰,“不是你先開始的?”撩撥他的時候可沒見沒害羞。

“你肯定把我口紅都吃完了。”暮雲不滿。

“還剩一點。”謝圖南笑著說,“不過蹭到邊上了。”

“是嗎?”暮雲沒帶鏡子,隻能調出相機前置,但是有美顏,看不清。

她另一隻手縮在謝圖南衣服裡,懶得拿出來,“你幫我關一下美顏。”

謝圖南看了眼屏幕,“那麼麻煩乾什麼,再來一次就可以了。”

“什麼再……”

謝圖南的吻堵住了後麵的話,直到把口紅吃了個一乾二淨才放開她。

暮雲在心裡默默的發誓再也不主動招惹他……

終於,廣播裡叫到了他們的號碼。

走到窗口,工作人員遞過來兩份《申請結婚登機說明書》,暮雲一頁頁翻過,大致瀏覽了一遍,側頭看謝圖南已經一氣嗬成簽下了大名。

暮雲笑了笑,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名字。

證件照是之前就拍好的,很快就拿到了結婚證,工作人員最後按上鋼印,說了兩句祝福的話。

民政局工作時間是上午八點半到十二點,暮雲和謝圖南掐著點走出大廳。

雪還在下,地上已經有了一層不薄的積雪。

“我把車開過來。”謝圖南說。

暮雲站在門內等,期間回了兩條消息。

抬頭看到黑色的轎車開過來,她才走出去,謝圖南從車上下來,手裡卻變出了一大束粉玫瑰。

“什麼時候買的?”暮雲抱了個滿懷,聞到一股清雅柔美的玫瑰香。

“早上訂的,一直放在後備箱。”謝圖南開了車門,“先上去吧,外麵冷。”

暮雲從花苞裡拎出一根淡粉色的項鏈,是一個雪花的圖案,日光下閃著細碎精巧的光。

坐上副駕駛,暮雲拿掉圍巾,就著前麵的鏡子自己戴上了項鏈。

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越來越喜歡他送的東西,包括很多從前不感興趣的包包首飾。

簡而言之,大概就是,朝著一個合格且敗家的闊太太穩步進化-

回到家,阿姨已經做好了飯菜,簡單的三菜一湯,兩葷兩素。

這是暮雲要求的,三餐不用太複雜,家裡吃的東西健康就好。

洗過手坐到餐桌旁,暮雲道:“明天你公司有事嗎?”

“有兩個會,怎麼了?”

“我想去南山看看舅舅。”

謝圖南點頭,“那——”

“你公司有事就去忙吧。”暮雲說,“我自己去就行。”

謝圖南:“那邊在施工,路不好走,讓老程送你。”

暮雲:“好。”

“我下周要出趟差。”謝圖南給暮雲夾了個肉丸。

暮雲嫌這塊肉肥,撥到一邊,“去哪?”

“雲南,去嗎?”謝圖南又夾了個蝦仁過去。

“多長時間?”

“三天。”

暮雲戳著米飯琢磨了一會,“不去,我在家裡等你。”

行程很緊,謝圖南也不想她跟著奔波,“好,在吃點。”

“飽了。”暮雲放下筷子,“我上去睡會。”

走到樓梯口她又回頭,“你不許過來噢,我一個人睡。”

暮雲午覺一向淺眠,經驗告訴她,兩個人睡午覺的後果很可能是折騰一番後就沒了睡意。

所以一回到房間,她就把門反鎖了。

換了身睡意躺到床上,腦中卻格外清醒。

他在乾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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