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靜的嚇人, 這襯托的敲門聲突兀又恐怖。
砰砰砰——
一下下像是敲擊在心臟上。
瑞秋沒有急著開門，畢竟屋內隻有她一個人——窗外的那個爬壁虎洛基不算, 瑞秋看不到。
“稍等，我找一下手機。”她從口袋拿出手機, 查看, 短信空空如也。
正當她開始懷疑門外人的真實性, 向後退步準備離開門口時，新的短信到了。
嗡嗡——
手機震動，上麵的號碼和先前托尼離開前，留下的名片上印著的數字一樣。
她點開詳細內容。
[事務基本處理完畢, 已經派人去接你了，他叫哈皮, 他知道地址。]
瑞秋隔著門輕輕叫了聲：“哈皮？”這個名字的確跟她印象中的名字一樣。
門外立馬傳來了應答聲：“嗯, 是我, 瑞秋小姐。”
男人，應上了‘哈皮’這個名字，也知道托尼發送消息這件事。
如果是禿鷹的手下，就算厲害, 也沒有這個能力吧？加之，如果要冒充, 並且知道托尼要發短信這件事。
那如果托尼這條短信不是真的延誤了, 他這個要冒充的人難道不該在短信發過來之後再敲門嗎？
提前敲門反倒會引起他人懷疑。
她鬆了口氣，拍拍胸口：“好的，我馬上出去。”看來是她想多了。
看著瑞秋推門出去, 又看著她跟著那名叫做哈皮的司機一前一後的走出醫院大門。
一直潛伏在瑞秋附近的洛基忍不住冷哼：“蠢貨。”
他親眼看著那個自稱是托尼司機的男人在進入醫院前，打扮的是護工模樣——淺藍色的短袖與褲子，內裡套著白色的長袖。
而再次走出醫院時，他則換成了西裝革履的打扮。
“我喜歡的人怎麼可能會蠢成這個樣子？”洛基也不知道是在問誰，對著空氣細數瑞秋的不對，“彆人說自己是誰就是誰了？也不進行再一次的確認？給托尼·斯塔克那個家夥打個電話啊？”
其實他埋怨瑞秋埋怨的非常沒有道理。
她接到的是來自托尼·斯塔克的短信，對方的打扮也和普通司機無異，還能對答如流，在她第一次喊‘哈皮’時就應了聲。
正常人才不會懷疑呢，沒有再敲門的第一時間開門已經算是警惕心強的了。
但洛基可不管這個，他最多就是從嫌棄瑞秋改成了嫌棄托尼，看著金發姑娘什麼也不知道就上了車，還和幫她開車門的可疑司機禮貌說謝謝。
洛基終於從冷哼變成咬牙切齒的憤怒：“托尼·斯塔克！”
往日充滿邪氣的眼睛此刻往外溢出的都是不滿。
這種不滿情緒已經從對瑞秋的轉成了對托尼的，對瑞秋，洛基隻剩下了嫌棄，嫌棄她為什麼那麼相信叫斯塔克的那個家夥。
但再嫌棄，瑞秋總歸也是所有人都按頭說他肯定喜歡的夢中情人，他總要跟上去看看。
探索一下他可能喜歡她的點會是什麼，像是越發現她不合心意，越不可能是他喜歡的類型，就越滿足，越能打先前那些說自己喜歡她的那些人的臉似的。
洛基結束了居高臨下的俯覽，挑起自信微笑的同時瞬移到了瑞秋和司機所乘坐的車頂。
此刻的他已經換回了綠色小皮衣，沒有帶上純金的發冠，畢竟那是出征時才會戴的，增添氣勢用。
當然，順便還可以保護一下頭部。
他將整個背部貼住車頂，雙手擱在腦後，翹著二郎腿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空氣。
要麼怎麼說氣質這個東西是印在骨子裡，不會根據你的動作而改變。
有些人就是能做到，連在車頂偷聽監視都那麼趾高氣揚，傲慢十足的表情與動作自然極了，在旁人看來不僅不會覺得他的動作奇怪，甚至還會想，他就是應該躺在車頂沐浴在陽光下。
**
車裡的氛圍就沒車頂那麼輕鬆了。
瑞秋一坐進車內，就覺得渾身不是那麼自在了。
可能是因為剛落坐還沒來得及調整坐姿，前排的司機就迅速的鎖住了車門，也可能是車內充足的冷氣，以及遮陽的車內自動調節光線器將可視度調到了最暗。
都讓瑞秋覺得不自在。
這樣的不舒服，直到瑞秋看到車子離開了最後一條可能回學校的路時，達到了頂峰。
她雙手扒著窗戶，疑惑地向外看：“請問，哈皮先生，我們不去學校嗎？”車子已經徹底偏離了去往學校的路，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
“學校？”司機先生的聲音有些奇怪，他輕輕笑了聲，“為什麼要去學校？”
“因為斯塔克先生他們在那裡呀！他們去學校拆炸.彈，這會兒肯定會在學校附近呢吧？”瑞秋眨眨眼，她感覺出來了一點不對勁兒的地方，卻不敢立刻回頭去盯著司機看。
隻能做出若無其事看窗外風景的樣子，通過餘光觀察前排的司機。
但司機先生帶著帽子，從車內的後視鏡來看，隻能瞧見他的帽頂帽簷，以及沒被擋住的鼻尖與嘴唇。
奇怪……
漫畫裡的哈皮不是很胖嗎？為什麼開車的這個哈皮露出的半張臉棱角突出，沒有一點贅肉？鼻尖挺翹，嘴唇很薄。
……
好熟悉！又是在先前的遊戲裡見過。
她幾乎可以勾勒出上半張臉的樣子，鼻子山根在哪裡，眉毛是粗是細，眉毛下的眼睛又是什麼顏色。
她甚至連睫毛的長度都腦補了出來。
隨著那張臉逐漸清晰，出現在瑞秋的腦海中。
瑞秋呼吸一窒。
莫莫莫莫裡亞蒂！！！
她扒在窗戶上的十指僵住，指尖在小幅度地抖動，但拜這張跟不上內心情緒起伏的臉所賜，瑞秋看起來還像是在沒心沒肺地看風景。
為了壓住忍不住顫抖的手指，她將十指交叉，下巴擱在手背上，按住。
掩蓋住了最後一絲破綻。
假設前排的司機真的有問題，那即使他抬頭，從後視鏡裡觀察瑞秋，也隻會覺得瑞秋一臉天真爛漫，沒心沒肺。
‘千萬不要是莫裡亞蒂！千萬不要是他！’瑞秋在心中拚命祈禱。
千萬是她想多了。
比起虛驚一場，她最害怕的就是對方真的是莫裡亞蒂，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她的雙手沒有被束縛，但上了鎖的車內，她的活動範圍僅限於後座。
這幾乎等同於被囚禁了。
她自我安慰著，起碼前排的司機先生說話的聲音和遊戲中的不同，如果按照之前推測的來想，他應該不僅是長相和遊戲內的一樣，應該連聲音都相同才是。
起碼彼得和布魯斯都是這樣。
這樣的僥幸心理直到司機先生抬起頭，和她在後視鏡中對上視線的那刻，被擊碎成了粉末。
先前在腦子中勾勒出的麵容完完整整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莫莫莫莫裡亞蒂！！！！
瑞秋又一次內心尖叫。
反觀莫裡亞蒂本人就淡定的多，他從後視鏡內看著瑞秋，嘴角上揚起了一個很大的弧度：“沒有哦~斯塔克先生現在不在學校哦~”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溫柔，還有種說不出的輕佻感。
對上了，終於連聲音都對上了！
原來莫裡亞蒂先前一直在壓著嗓子偽裝，將聲音控製在一個介於嚴肅與恭敬之間的點，所以瑞秋才一直覺得他的聲音奇怪。
畢竟是刻意偽裝過的聲音，就算控製的再好，模仿的再像，也擺脫不了那種刻意感。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瑞秋吞了下口水，飛快地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哈皮先生~”她轉過頭，用俏皮的聲音和他對話，“你的聲音很好聽呢，我剛剛都沒有注意到這點。”
她和莫裡亞蒂搭話，岔開先前話題的同時，又趁機調整了姿勢，看起來非常自然的靠在椅背上，眉眼彎彎地從後視鏡中大量他。
因為對視的那雙杏眼裡情緒太過坦然，莫裡亞蒂也沒察覺出什麼端倪。
他隻是怔了下，隨即笑笑：“是嗎，你還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莫裡亞蒂說完便將視線移開，看向了前方，像是在專心看路行駛的樣子。
可他和剛剛的瑞秋一樣，在用餘光和耳朵觀察後座的動靜。
看起來毫不在乎，但實際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瑞秋身上。
可瑞秋表現的太過自然了，她兩隻眼睛微微彎起，讚歎的聲音裡充滿了由衷的欣賞：“對呀，很好聽誒，我怎麼可能會是第一個誇獎你的人呢？難道斯塔克先生沒有誇過你嗎？”
說完還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瑞秋偽裝的太好了，恐怕這個世界上隻有能探聽到人內心秘密的鬼怪才能察覺出她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