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的話一出, 不僅瑞秋僵住了，連她身後的洛基也僵住了。
嘴裡還含著一顆第五顆葡萄的皮和果核沒吐，被點名說‘橙子成精’的瞬間, 他乾脆將兩樣東西全都吞了下去。
‘被發現了。’感受到右側女孩回頭注視的目光，洛基皺起了眉。
瑞秋被瑪麗嚇了一跳, 回頭在桌麵上觀察了很久, 終於看到了瑪麗口中說是‘成精了’的橙子，她從桌上拿起顏色發紅的橙子, 捧在手心裡瞧了又瞧。
除了體態圓潤飽滿, 色澤橙紅誘人，摸起來還水潤之外，她真的看不出這顆橙子和其它的橙子有任何區彆。
沉甸甸的, 皮一定很薄，果肉飽滿汁水豐厚。
“是這顆橙子嗎？”瑞秋咽了下口水, 將它捧到視頻麵前, 舉給瑪麗看，“我看不出它有什麼不同誒，除了應該會很好吃之外，可能也就是它頂端的褶皺多了些吧。”
說著, 瑞秋伸出指尖，戳了戳大胖橙子頂端帶了一點點很淺青色的褶皺。
真的比其它的橙子看起來褶皺深誒，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代表著橙子更甜。
被戳了好幾下額頭的洛基：“……”
“我……我剛才看到它在你身後的台子上，從左邊滾到了右邊！”瑪麗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小白手裡麵的大胖橙子，警惕的眼神刺的洛基一點兒都不敢動, “明明沒有一點兒風吹或者是東西碰撞，它滾動，還滾動的那麼快，怎麼想怎麼可疑。”
最主要的是。
“它經過的時候還把你桌台上的其他蔬菜水果都吃了！”她甚至好像還看到了牙齒！
橙子長牙齒？！這不是怪物是什麼？
瑞秋也覺得這太奇怪了，嚇得手一抖，差點就把橙子給丟出去了。
可她的手指就按在橙子的身上，上下搓了一圈，也沒摸出心跳聲。
應該不是活物吧？
“你是不是看錯了呀？它好像挺正常的。”瑞秋覺得瑪麗最近一定是讀書太用功了，人在疲勞的時候很容易起錯覺。
瑞秋又戳了戳橙子，思考道：“滾也很正常吧？你看它這麼胖，又這麼圓，滾起來也肯定比其他那些小或不規整的橙子滾的遠。至於蔬菜……應該是它在滾的過程中被碰掉了吧？”
她想了會兒，覺得自己解釋的非常合理，滿意地點了點頭。
洛基鬆了口氣。
他還以為自己的觀察之旅到今天就要結束了，沒想到……
從夢中見到瑞秋至今，洛基曾無數次的感慨過瑞秋的笨，可今天，他竟然第一次覺得，笨一點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抬頭，瞥了眼隻能看到下巴尖的瑞秋，她在和視頻裡的瑪麗講話。
這個角度，這個距離，他能清晰的看到她在嘴巴張開的同時，白皙的脖子上似乎有一塊也跟著動了動，她好像說了什麼，吞了下口水。
這細長白皙的脖子，明明隻做了這麼一個吞咽的動作，明明他也隻能看到這個下巴尖和脖頸，除了皮膚嬌嫩緊致外，憋不出多餘的形容詞，可竟然會透著股若有如無的勾人的氣息。
讓人好奇，她是說了什麼，想到了什麼，才饞的咽口水。
洛基晃了一下神，當他兩秒後回過神，想起瑞秋剛剛在吞口水之前說的話，臉瞬間就青了。
剛剛瑪麗在聽了瑞秋的解釋後，看看她手中老實安分的水果，又想想剛才的畫麵，也接受了是自己眼花的可能性。
但她還是不放心，勸瑞秋：“你還是把它放下來吧，誰知道會不會下一秒就變成什麼怪物。”
最近弗萊迪總是在她耳邊說一些水果或者蔬菜變成怪物的漫畫橋段。
講一個五分鐘的故事，其中有四分鐘都在形容這個故事裡麵的蔬菜或者水果在變成怪物後，外貌有多麼多麼可怖，行徑有多麼多麼凶殘。
其中每個怪物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有一口整齊且冒著寒光的牙齒。
而瑞秋則心大地從旁邊拎起一把刀，插在案板上的整顆紫茄子中，笑的陽光健康：“沒事兒，在它變成怪物前，早就被我切開吃了。”
沉浸在小姑娘的脖頸有多白嫩的洛基看著那把泛著冷光的鋒利菜刀，心裡一陣發毛。
“我回來了！”視頻那邊突然傳來了一聲瑞秋從沒聽過的男聲。
開朗，青春，聽起來像是海邊被曬了一整個中午陽光的海麵，泛著淡淡的，獨屬於海洋的鹹味。
“是我弟弟，他們從學校回來了。”瑪麗和瑞秋解釋了一下，回頭打招呼，“弗萊迪，怎麼就你一個人？比利呢？還有達拉，達拉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他們在便利店買飲料！你不知道，我們今天解決了好多事，將不少小可憐從危難中解救出來！”男孩的聲音聽起來興奮極了。
“救助？”瑞秋的好奇心蠢蠢欲動，“你弟弟是超級英雄嗎？解決了壞事，解救了民眾？”
作為一名超級英雄粉，這是她的第一反應和直覺。
而這準的可怕的直覺，把瑪麗驚出了一身冷汗。
“沒，他哪裡會是什麼超級英雄呀，”瑪麗搖頭，尷尬地朝瑞秋笑笑，“他和我的另一個弟弟和妹妹，在動物救助站工作，他說的那些小可憐，是流浪貓和流浪狗。”
“哦……”瑞秋沒有置疑，她前麵那句話本來就是隨便說的，“流浪貓和流浪狗真的都好可憐，你的弟弟妹妹人真好，等我可以恢複正常生活的時候，我也去動物救助站幫忙。”
“嗯好，好了寶貝，剩下的隻差等那道燉菜收了汁，然後將它盛出來就好了。”瑪麗怕弗萊迪管不住嘴，再不小心說露什麼，那就不好了。
上次比利暴露身份的後果，陰影至今還留在他們一家人的心中。
“我先掛電話了。”她說。
在視頻結束後，瑪麗和洛基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太好了，捂住馬甲了。
大概是在剛剛突然想起了弗麗佳那套‘食物愛意論’的緣故，在之前從沒對瑞秋所做的飯菜提起過興趣的洛基，今天突發奇想，特彆想嘗一嘗她做的怎麼樣。
於是趁著瑞秋離開廚房的空檔，他挪動著自己肥胖的身軀，滾到餐盤邊緣，極為困難地從燉菜盤中，叼起了一塊牛肉。
“……”
洛基的瞳孔驟然縮緊。
在反應過來之前，他的身體就自動做出了動作，他嘗了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好吃，真的很好吃。
是弗麗佳形容過的充滿愛意
……
六口、七口、八口……
當第九口的洋蔥送入嘴中的時候，吃到最討厭蔬菜的洛基終於回過味兒了。
他媽的，這麼好吃，那豈不是證明她在烹飪的時候的確如弗麗佳所說的那樣，懷揣著滿滿的愛意嗎？
問題是，她是想著誰做的這頓飯啊？充滿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