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彎起眼睛，她捂著嘴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副受到表揚之後十分開心模樣，說：“大公人類通用語也好到令我驚訝。”
“你名字。”
“伊芙，我叫伊芙。”
“我從來沒有見過能夠掌握惡魔語言人類，”沙耶克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低聲說，“我之前想過教澤法，不過自從我修改了他身體之後，他腦子就變得不能用了。”
伊芙想了一下，說：“那可真是遺憾。不過畢竟人類身體是很脆弱，可以話，希望大公下次動手時候輕一點。”
沙耶克：“……”
“……你跟我以前見過任何一個人類都不同，”沙耶克說，“也比任何一個人類都討我歡心。”
聞言，伊芙又笑了起來，她笑容足以讓見到她年輕男子產生短暫頭暈目眩——現在看來，似乎對惡魔也同樣有效。
“謝謝你誇獎，大公。”伊芙眨了眨琉璃般眼睛，目光溫柔、順從地望向厚重簾幕後麵，輕聲問：“你也是一個讓女孩子喜歡惡魔，我能留在你身邊麼？”
沙耶克沒有說話，用行動回答了她。
很快，伊芙就聽見簾幕後麵傳來了窸窸窣窣、像是一千隻蟲子同時蠕動聲音。緊接著，一顆不停跳動心臟從簾幕後麵被扔了出來，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漂亮弧線，最後落在了賽貢手裡。
沙耶克不耐煩地打發他：“你可以走了。”
賽貢不以為意地歪了下腦袋，一邊上下拋著失而複得心臟玩，一邊搖著細細尾巴走了。
賽貢剛一走出城堡，伊芙就聽見身邊響起了一陣低低咳嗽聲。
仿佛是被刻意壓抑了很久，這聲音斷斷續續持續了大概二十秒才徹底平息下來。伊芙等了一會兒，才關切地詢問道：“需要喝水麼，大公？”
沙耶克聲音虛弱了很多，氣息沒有那麼低沉，反而充滿了像是踩在棉花上、搖搖擺擺漂浮感。他語氣暴躁地說：“閉嘴！我什麼都不需要！”
大概是因為說得有些急了，在這之後輕微咳嗽聲又響起了一段時間。
伊芙想，看來賽貢沒有騙她，沙耶克確還留著很嚴重傷，身體還有些虛弱。
伊芙表現出了足夠多耐心，等到對方暴躁情緒漸漸平息下去，她才慢慢地說：“留在你身邊，我總應該為你做些什麼，這是我需要做事情，大公。”
沙耶克：“……”
沙耶克沉默了一下，說：“……你確跟那些人類不一樣。”
“嗯？”伊芙調整了一個讓自己覺得舒服坐姿，她正對著簾幕後沙耶克，蜷起雙腿、抱住膝蓋，好奇地問：“是哪裡不一樣呢？”
“他們隻會尖叫跟哭喊，隻有拔了舌頭才肯安靜下來，挖掉眼睛才能停止流淚。”
“那一定很疼，真可怕。”
沙耶克冷冰冰視線落在了她臉上：“我很可怕麼？”
“作為一個人類，當然會這麼認為，”伊芙表情有幾分認真，“但如果是惡魔，就會覺得大公很迷人。”
沙耶克立刻發出了一聲嗤笑。大概是覺得她討好人技巧過於明顯以至於到了蹩腳程度，但又很受用。
“說話好聽也是不一樣地方。”沙耶克說。
伊芙捧著臉，問：“然後呢？”
沙耶克：“嗯？”
“應該還有哪裡不同吧。”伊芙露出了專注而又期待眼神，仿佛沙耶克所說出每一句話都對她十分重要。
沙耶克：“……”
“……還有你長相，”沙耶克聲音輕了一點，這會讓人誤以為他身體變得更加虛弱，“你長得……似乎跟其他人類也不太一樣。”
伊芙有些不解：“是麼？可我覺得沒什麼不同。”
“眼睛更大，瞳孔顏色更淺。頭發顏色也很特殊，不管是人類還是惡魔，我都沒有見過這樣顏色頭發。”
伊芙一邊聽著，一邊感受到沙耶克視線在自己身上不停遊離，像是正在認真仔細地找出那些讓他覺得特彆地方。
最後，伊芙聽見他說：“還有皮膚，你皮膚……”
說到這裡，沙耶克聲音戛然而止，似乎在思考該如何形容——人類皮膚非常脆弱，沒有任何防禦功能，會被輕而易舉地切開，然後露出裡麵血、肉跟骨頭，在他看來是再拙劣不過東西，不知道有什麼存在必要。
對方視線在自己身上停留了漫長一段時間。
伊芙看著他，忽然問道：“大公要摸一摸麼？我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