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維爾緊抿著蒼白嘴唇，綠色眼睛裡映出伊芙那張美麗而又毫無表情臉。他沉默著點了下頭。
伊芙笑了起來，對他說：“那就當我狗吧，夏維爾。”
“以後我去哪裡，你就要去哪裡，自己咬著繩子乖乖地跟上來。我想做什麼事情，哪怕付出一切都要為我完成。永永遠遠地順從我、服從我，我一直想要一條聽話又忠誠狗，聰不聰明倒無所謂……抱歉，我提出要求對你來說似乎有點苛刻了。”
伊芙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對方金色頭發，慢慢地說：“可是誰讓你做錯事情了呢？比起你犯下錯誤、對我造成傷害，我要求這點事情根本不算什麼，對不對？”
夏維爾垂著頭，注視著她，那雙碧綠色眼睛一點一點地失去了光澤，在那裡麵映出伊芙臉龐也一點一點地消失。
夏維爾動了動嘴唇。
“……對。”
“那你可以做到麼？”
“可以。”
“太好了。”
伊芙像是真心實意地感到高興，她捧著夏維爾臉，湊上去，將自己光潔額頭與對方額頭輕輕相抵。他們目光和氣息也在這一瞬間親密無間地、完完全全地重疊在一起。
“那我終於可以原諒你了……隻要你好好聽我話。”
……
【隻要好好聽你話。】
夏維爾低著頭，麵無表情地進行手頭工作。即便他小心謹慎、一絲不苟，但一兩滴血液還是不可避免地濺到了他那張俊朗臉上。
在他腳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全都是身穿白潔長袍神職人員，但是他們身上長袍全都被汙血浸染，汙穢不堪，臉上每一寸皮膚、每一條皺紋都凝固成了微微驚訝神色——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冰冷劍光切開了喉嚨。
夏維爾沉默著用劍尖挑開屍體身上長袍，剖開他們胸膛跟腹部，從裡麵取出臟器，放進旁邊一個小箱子裡。
他在心裡數了數至今為止收集臟器數量，加上施法失敗那些……還不夠，數量還遠遠不夠。
他需要更多臟器跟血液，才能把通道打開，將她找回來。
那天他接到伊芙紙鴿後就迅速地趕回了神殿，迎接他是將神殿層層圍住警衛、人群還有一具又一具屍體。
死人再多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他在意是，在屍堆裡麵並沒有伊芙。
……她一定還活著，並且在某個地方，等著他過去。
舊域。
他一定要去那裡。
夏維爾自始至終一言不發，有條不紊地從屍體裡取出臟器。最後，他提起沉甸甸箱子，準備離開這間死寂教堂時，目光往下一移，發現有個臟兮兮小男孩正躲在長椅底下，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教堂有時候會接濟一些貧民窟孩子，如果發現有資質優越好苗子，就會接回來好好培養，這樣孩子長大後出於恩情，會對照耀他們神明更加忠誠。
夏維爾走到那個孩子麵前，猶如一道充滿壓迫力死亡陰影。但夏維爾並沒有殺了他，而是從口袋裡抓出幾枚金幣撒在地板上，叮當作響金幣骨碌骨碌地滾到小男孩麵前。
“願神佑你。”
夏維爾冷冰冰地說。
與此同時，遠在舊域伊芙仿佛也聽到了這一聲祝願一般，略有所感地睜開雙眼。
她嘗試了一下，仍舊無法動彈，連輕輕地抬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喉嚨跟舌頭倒是慢慢地恢複了過來，但是嘴唇還是無法張開，所以也不能說話，隻能發出含糊不清單音節。
阿斯莫德說“很快就能恢複過來”大概指是對惡魔而言……他唾液中麻痹效果對人類作用時間應該更長，至於多久能夠恢複知覺……伊芙心裡也很沒有底。
但如果僅僅是這樣，那倒還好。
即便伊芙試圖分散注意力、彆去在意，但還是無法完全忽略掉身邊這道興致勃勃目光。
賽貢趴在床上，支著胳膊，雙手捧著臉頰，像個看著心上人睡覺清純懷春少女一樣不停地打量著她。細細長長惡魔尾巴仿佛逗貓棒一樣在身後搖來晃去，時不時地湊上去，撥兩下伊芙耳邊頭發。
“她醒啦！她醒啦！”
“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好像還是不能動啊！可惡，喂，賽貢，你要把她留到什麼時候？！”
“畢竟是阿斯莫德毒素嘛~人類是很柔弱，再把她多留一會兒吧賽貢~”
“你忘了沙耶克事情了麼？拜蒙會找上來！拜蒙生氣是很可怕，我不想被割掉舌頭！”
“不會不會~有賽貢在，我們很安全，是吧賽貢？”
她一醒過來，賽貢掌心上兩張嘴就開始嘰嘰喳喳地吵起來，為她去留爭執不休。
賽貢慢悠悠地說：“你們兩個不要吵了。等我玩膩了會把她送回去，現在嘛……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