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2)

第八十章

戍時三刻,此時宮門已然落了鎖,一輛青篷馬車自夜色中駛來,在丹鳳門前停下,不等值守的侍衛開口詢問,駕車的人便取出一枚金令,輕輕一晃,那侍衛心中微凜,立即恭敬地拱手,然後回身對下屬作了一個手勢。

緊閉的宮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秦燦駕著馬車往宮內駛去,車上,燕搖春好奇問楚彧道:“那塊金牌真是純金打造的?”

楚彧解釋道:“不是,裡麵摻了許多黃銅,看起來像真金罷了。”

說完,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畢竟我這麼窮。”

“窮隻是一時的,”燕搖春一本正經地安慰著,又將那曬鹽法和萬花筒都拍在他手中,道:“你聽我的,讓文思院去賣眼鏡、玻璃製品和萬花筒,再讓工部去曬鹽,開鹽礦,雙管齊下,咱們早晚都會發財。”

聞言,楚彧有些忍俊不禁,鳳眸微彎,道:“好,都聽你的。”

他說完,似是想起什麼事,躊躇道:“嬌嬌,你……喜歡柳宴書嗎?”

燕搖春一怔,有點尷尬,立即道:“沒有,我沒喜歡他。”

“那就好,”楚彧不動聲色地道:“我聽八幺八說,柳宴書對你的好感度已經漲到80。”

燕搖春麵露震驚之色,道:“怎麼突然這麼高了?不是才70嗎?”

一開始確實隻有70,然而在燕搖春罵過人之後,柳宴書的好感突然又升了10點。

楚彧微微抿起唇,提議道:“我覺得……你若不喜歡他的話,或許要同他保持距離,免得日後生出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燕搖春想想也是,道:“我知道了。”

聞言,楚彧輕勾了勾唇角,鳳眸中閃過幾分笑意,八幺八在他腦中警告道:“你這種行為是犯規的,知道嗎?你這叫進獻讒言,排除異己,是小人行徑。”

楚彧卻置若罔聞,那又如何?

他當然知道燕搖春對柳宴書並無好感,但是這不代表他能縱容那些潛在的敵人,在他的心上人麵前刷存在感。

況且,有些苗頭,最好一開始就掐滅,以免日後成為心腹大患。

……

次日,尚錫鱗果然被禦史台彈劾了。

折子遞到禦前,有禦史痛陳太常寺少卿尚錫鱗鬨市縱馬,險傷行人,適逢有義之士阻攔,與他理論,誰知尚錫鱗非但不思己過,反而將其打成重傷,還大放厥詞,目無王法,其所作所為,實為朝廷之恥,百姓之痛……

楚彧正在看奏折時,李得福進來,低聲稟道:“皇上,尚相求見。”

“宣。”

不多時,兩鬢斑白的尚直忠便在宮人的引領下,入了殿內,他身後還跟著一名身著青色官服的年輕人,赫然是尚錫鱗。

尚相先是恭敬行禮:“老臣參見皇上。”

“臣尚錫鱗參見皇上。”

“免禮,”楚彧又吩咐李得福道:“尚相年紀大了,賜

座吧。”

李得福連忙去捧了一個繡凳過來,尚直忠卻道:“多謝皇上體諒,然老臣心中有愧,今日本是來請罪的,不敢受此恩典。”

楚彧將奏折合上,明知故問道:“尚相這話是何意?”

尚直忠麵露慚愧之色,道:“昨日入夜時分,臣的老妻突發惡疾,形勢頗危,府中仆人慌張去傳消息,我那不成器的孫兒尚錫鱗,得知此事,立即縱馬趕回府中,路過朱雀街時,不慎與行人起了衝突,老臣得知此事,當即教訓了他。”

說到這裡,尚直忠語氣轉為肅然:“他身為朝廷命官,本該愛民護民,時時刻刻為著百姓著想,豈能因一己之私,在鬨市中縱馬,驚擾民眾,公然觸犯朝廷律例。”

他一掀官袍下擺,顫顫巍巍地跪了下去:“老臣教導無方,上無顏麵對君父,下愧對黎民百姓,罪該萬死,今日老臣特意帶他前來,向皇上請罪。”

尚錫鱗也立即跪下去,叩首道:“罪臣該死,請皇上降罪。”

楚彧坐在禦案後,看著這一對爺孫倆,鳳眸中沒什麼情緒,片刻後,他方才不疾不徐道:“朕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不過是鬨市縱馬罷了,況且事出有因,尚錫鱗是因為牽掛祖母安危,一時情急,才出此下策,也算是情有可原,可見其孝心所在。”

尚直忠叩首道:“皇上深仁厚澤,老臣感激涕零,隻是他到底是觸犯了朝廷律法,若不懲治,豈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聞言,楚彧略一思索,道:“既然如此,那就命其在府中思過一個月吧,小懲大誡。”

“老臣叩謝皇上恩典。”

尚錫鱗也立即道:“謝皇上隆恩,罪臣一定好好反思己過,誠心悔改。”

兩人滿麵感激地退出去了,楚彧看了看手中的折子,將其放到了一邊,對李得福道:“叫秦燦進來。”

“是。”

不多時,秦燦入了殿,拱手揖禮:“微臣參見皇上。”

楚彧一邊看折子,一邊問他:“朕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秦燦答道:“那個書生是國子監的學生,姓孔,名慎,是山陰省福安縣的縣丞之子,兩年前經當地知府舉薦,入了國子監讀書,微臣去打聽了,其人文采出眾,頗具才華,若無意外,他應該會參加明年的春闈。”

聽罷,楚彧微微頷首:“朕知道了。”

他說完,隨手在旁邊的宣紙上寫下兩個字,孔慎。